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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杏叶儿 发表于 2003-6-29 03:49 PM

最后一盏灯

她想她很爱他,她用眼睛凝视他,用心呵护他,用臂膀保护他,该做的一切她都做了。她脆弱不堪,却仍是很爱很爱他。
他们曾经真的很幸福,尽管没有勾过手,但他们的心却是连在一起的。她想,我们不需要什么,平平凡凡的就可以。他们相信幸福,相信永恒,相信对方,相信一切。但最终,这一切却都是假的。男人的一声吼叫打破了这原本十分完美的爱情。他对她说,你给我滚!她没有这么做。沉默。他坐在他哥们堆里,嘲笑她,辱骂她,甚至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欺负都无于衷。
    女人很脆弱,她想,她失去了一切。她哭了,去酒吧,折腾到很晚才回家。家里的灯只剩下一盏了,很暗,昏昏沉沉就像此时的心情一样。妈妈半睡半醒地拖着鞋出来,“回来了?!早点睡吧!”她嗯了一声,瘫躺躺在沙发上。她并没有睡,只是一直望着家里的灯,花的形状,五个灯泡孔。朦朦胧胧,感觉真的很美。从前的时候,有五个灯泡都亮着,明晃晃的,照的不仅仅是屋子,还有心。暖暖的感觉。爸爸曾经在五盏灯都亮着的时候发誓说再也不打麻将了。妈妈原谅他了,也哭了。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感动的。后来却常常可见爸爸夜不归宿。他又去赌了,而且欠下一屁股的债。他问妈妈要钱,妈妈不肯,用身子挡在前面,说这些钱是女儿读书的。爸爸扇了她一记耳光,揪住她的头发,吼叫着要她给钱。她几乎跪下来,一直跪着,低着头哭。爸爸没有被感动,仅仅是很重地推开妈妈,抢过钱,沾了沾唾沫,数清了,装进口袋,转身就走,连跪在那儿的母亲看都不看。莫名的,她眼睛湿湿的。家里灯泡坏了一只,只有四盏了。家里不算穷也不富,是靠母亲一天兼几份工才赚来钱过日子。爸爸依然赌,而每次输了,总是对她们母女又踢又打。女儿疼了,她反抗。她依然记得那一天,爸爸抓着她的头发,扇着她的嘴巴,她疼的不能说话,她努力挣脱他,跑出家门,去了一个酒吧,老式的,复古的感觉。也就是在这个酒吧,她才能昏昏沉沉的从五光十色的灯光中感到一丝快乐。她叫了一杯卡布基诺,半透明的咖啡色,似乎有些忧郁。她没有加糖的习惯,就这样一边疼痛,一边喝着很苦的咖啡。然后,坐在酒吧外的台阶上,即可以吹得到风,又可以透气。她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脸,依然是火辣辣的感觉。她就这么靠着墙,挂着泪的痕迹,蜷成一团……
灯闪了一下,被关上了。“还不睡?”“嗯,睡了。”她回房,没有睡意,就一直躺在床上,继续回忆。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家里了,是妈妈满大街地跑,才找到的。母亲心疼极了,靠着床边睡着了。但不沉,只要有一点动静,就会马上醒来。她发现自己的眼睛肿肿的,而且很红。但她还是不加掩饰地去了学校。她坐下,拿出课本看,仅仅只是把书随手翻翻,然后很呆滞地看着黑板,他就一直这么注意她。然后扔了个纸条给她:“怎么了?”她朝他的方向看,笑笑,说没事。他对她很好,所有的事都帮着她,帮她做飞机模型,帮她打扫卫生。她很感谢他。或许这是她出生以来头一个对她这么好的男生。她喜欢很早出家门,很晚回家,为的是避开爸爸。她真的很讨厌爸爸。甚至很多时候,她希望战争,希望妈妈和他离婚。但妈妈总是为了“完整”而一直坚持着。有时候,她觉得妈妈是世界上最笨、最软弱的女人,后来才知道,一直以来,她是为了女儿。他会陪她回家,她觉得很幸福。因为在最无助的时候,总会遇到他,而他总是对她很好。她有点心动,看到他的时候竟会觉得扑扑地心跳和莫名地激动。她想,她是爱上他了。有时候,她觉得能看到他也是一种幸福。家里的灯又爆了一盏,只有三个微弱的灯泡照着整个家。似乎说不出家的味道,没有一点温馨的感觉。他和她很平淡,没有特别的浪漫。很多时候,都一直是冷战。但她仍觉得很幸福。爸爸不知哪里来了一笔钱,为她买了台电脑,或许是为了补偿,但她仍恨他。她开始迷恋于上网,写关于自己和他的一切。听到人家说他们很配,她会很高兴。她想,现在的我是幸福的。回家的时候,开灯,发现只有两盏灯。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适应这一变化。一下子,觉得又暗了好多。她想她长大了,因为爸爸不会再敢打她。他只是骂她们。当然有时候,他还是会抓她的头发。一段时间,她很想剃光头,但一想到他喜欢她留长发,喜欢她洗发水的味道,她总是再一次,很认真地梳理自己的头发。爸爸的赌资很大,原来一次输三百元,现在一下子可以赌掉几千。她冲动地想揭发他。但最终,她忍住了。当只有一盏灯的时候,只能朦朦胧胧地看到桌子上有东西,却分不清是什么。她发现他开始躲着她,不敢看她的眼睛,不敢靠近她。她有些伤心,想去找他。可他却躲得天衣无缝。她原以为很快,最后一盏灯也会灭,但她错了。这盏灯一直亮着,直到现在,虽然旧的厉害。
她睡不着,就这么一直想,想到泪留下来。
    她会用仇视的目光看一切人,会把战争导火线放在家中。每每她看到他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已经死了,而在的仅仅是灵魂。

    等到几年之后,他们都长大了。他们曾经都很优秀。而现在,她成了一个杀手,而他是个警察。
她杀人的技巧很高,说得上是天衣无缝,几次完成任务,都给警方留下了难题。但她杀人有个标记,就是在那个死人的身上画那最后的一盏灯。
    他的工作很顺利,也很成功,有一个相当漂亮的女朋友,粉得令人陶醉。他们经常在一起,去一家老式酒吧,喝卡布基诺。
她变得很冷。目光可以杀人。头发剪了,很短,烫的很直,然后穿着很休闲的皮衣。其实她一直在找他,是爱,也有恨。她依然住在哪个破旧的房子里,她说过,她会让爸爸后悔的。她每杀一个人,可以领到很多钱。她全部交给妈妈,叫她去买些好东西。妈妈总是颤抖着手,眼泪滚下来。她不能在家杀她爸爸,很容易被发现。于是她报案了,揭发他赌博。爸爸被抓了,被看守所拘留了很久。不久后,听说她爸爸死了,在监狱的角落,他就这么斜躺着,瞪着眼睛,瞪的很大,手臂上是一个灯泡。她听到后,一直冷笑。母亲则哭,哭的很厉害。她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哭。她只是一直冷笑。但几天之后,心中多了几分牵挂,她后悔了,想哭却又哭不出来。没有人知道人是她杀的,因为根本没有人能破出案子
    他很优秀,但仍然,没有破出。几次,他碰见她。他想对她笑,但看见她的眼睛,他马上又躲开了,躲得很远。从老式的复古酒吧传出《广岛之恋》,是他们从前最喜欢的。那一天,他在里面,她也在。她坐在角落里,仍是品尝一杯不加糖的卡布基诺,仍是半透明的咖啡色。角落里,只有一盏昏暗的灯,很配她,冷冷的感觉。而他,坐在酒吧的中央,光很耀眼,但他喜欢那儿。舞厅中央的色彩很鲜明,给人的感觉很烈,不经意间,它洒落在她的那个角落,有点温馨,而她,低头只顾喝咖啡。无意间,他们对视,但他很快避开了。而她,依然看着他,带着的是仇恨,眼睛冷的可以杀人。她走上前,扇了他一记耳光,走了。她感觉的到,她打得很重,因为她的手掌阵阵作痛。
    她习惯用手枪,而不是刀。或许是因为手枪给人快感。她变的很残酷。母亲在她爸爸死后,一直很憔悴,躺在床上,一直喘着粗气。她觉得母亲好傻,那么执着的爱一个根本不值得爱的人。在她眼里,男人不是好东西。她想,她失去的太多了,她要报复。母亲并不知道她是杀手,她一直认为女儿很优秀,虽然给她的不多,但女儿很争气。她觉得欠女儿太多了,一直以来,她默默地守护她,她要让她感到幸福。她告诉母亲,她是杀手。母亲呆了,全身都在抖动。她愣了一会儿,“你……你说什么?”女儿很镇定地又重复了一遍,只是,她没有敢看母亲的眼睛。母亲不说话,沉默。第一次,母亲扇了她一记耳光,不重,但她却一直疼在心里。母亲真的是很虚弱,甚至连支撑身体的力气都没有。她哭了,求女儿去自首。女儿沉默,最终,答应了。她要偿还母亲。
晚上的时候,开了最后一盏灯,微弱,昏暗,而此时觉得更多的是忧郁。灯一直开着。母亲在半夜的时候,一阵粗气之后,就死了,很平淡的。或许母亲注定是个平凡的人,从出生到死的时候,一直都是这么普通。她做杀手以来第一次哭,不是惊天动地的那种,但却是真的落泪了。她说过她要去自首,她想她一定要去。
    灯一直开着,没有被关上。她去警局了。警局里亮堂堂的,她很不习惯。她看见他坐在那里,远远的,但却那么清晰。她走过去,站在门口,影子被拉的很长。他抬起头,看她,很快又低下头。“请坐。”,他说。她没有坐,只是很平静地说,“我是来自首的。”“什么?”他很诧异,但仍不敢看她。“自首!”她又重复了一遍,仍是很平静的。她冷笑了几下,“最后一盏电灯,你还记得吗?人都是我杀的……”他似乎很吃惊,终于抬起头,开始打量她。这是这几年来头一次再看她,他发现她仍是很漂亮,只不过,冷得让人不敢靠近。老半天,“这不可能的。”他很是犹豫。“你不信吗?”她从裤子后面的口袋拔出手枪,上膛,然后,用枪指着他。“知道吗,我恨你!我要你后悔,我要你死!”她吼叫着,朝他的胸口开枪。枪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他不停地抖动,却又努力地站起来,然后倒在地上,一直看着她。他微微缩缩地从衣服的口袋中拿出他们当初的纸条,依然还是那么熟悉,亲切得让人很有安全感。他就这么看着她,朝她笑。她也笑,却留泪了。然后,对他又是一枪。她走过去,轻轻地抚摸他的脸颊,泪滴在他的脸上,晶莹的想珍珠,“睡吧,好好睡吧……”然后,她用枪抵着自己的胸口,发出一种很沉闷的声音,婉转而凄凉。她倒在地上,拉上他的手,对自己说,我们是幸福的。然后一直,他们就这么留着泪,闭着眼睛……

    家里那盏开着的最后一盏灯莫名地跳动,很有节奏。最终,闪了闪,爆了。灯罩被打的很碎,却晶莹得可以穿透一切……

美梦甜心 发表于 2003-7-3 06:11 PM

知道吗? 我看后第一感觉——上天对女还太不公平了。他让她的父亲赌博,让母亲哭泣,让灯一盏盏的破,让她一点点的失去家庭的温暖。最终让她成为杀手。上天对她真的不公平。大却在最后一刻,她是幸福的。他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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