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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WEN 发表于 2003-7-26 12:53 AM

特别奉献—-名侦探柯南后传—网友梦浮桥作品《灰原哀的情人》[转载]

第一章 来自过去世界的男人
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一颗心紧张得就要跳出胸口,纤细的手指却毫不犹豫的在控制台上的键盘按钮间飞快地游弋。主窗口上不停跳动的绿色数字代表着一道道被破解掉的终端防线安全密码,而左上方小窗口中三维地图上向海湾方向不停延伸的金色细线则标志着起实际所在位置的保全系统的暂时失灵。
“逃啊,傻瓜,快逃啊,我的存在已经毫无意义,只要你赶快逃离这根本不属于你的黑暗世界……”微张的唇无声地吐出焦虑的催促,紧逐变幻数字的目光却不因此有半点松懈。十米,五米……通向自由世界最后一道大门!
背后传来沉闷的撞门声,少女毫不在意,只那击键盘的速度愈发疾了。伴着主控室大门轰然倒地,她键入最后一个ENTER——他安全了!那么,遗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也都可以安心结束了。转身面对来者,美丽的面庞冷淡而从容。
果不出所料领头的又是那两个人。通体黑衣,金发及膝,终年细长雪茄不离手,神情冷冽而诡异的GIN揶揄地向她摇摇手指,眼神活象只戏耍爪间老鼠的猫:
“太不听话了,雪莉。” —说话间已有两个手下过来将她架住。
扔掉雪茄,GIN步步逼向少女,眼神犹如无形利刃,字字句句都似冰窖中来:“明美死后你刚刚拒绝研究时那个人还打算看你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让你多活几天,把药做出来再死。你非但不领情还私自放走联合国警署的密探,搞得总部天下大乱。雪莉,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现在这个罪你到底打算怎么赎呢?”
阴冷的气息拂动耳际的头发,GIN最后几句话语调放得又轻又柔,只有她一人能听见:“你做这些以及当众嘲笑苦艾说选择我都是为了他吧?所以你现在可以有机会知道凡是背叛我的人都会粉身碎骨,连灵魂都不复存在。”
见宫野仍然冷冷地不回答,GIN无所谓地一挥手:“伏特加,带她去毒气室。”
“忘记告诉你了,”走到门口他又突然叫住她:我在他逃跑的那条船上装设了炸弹,无论他从小岛的任何一个地方离岸5海里都会自动爆炸,而你知道这里到最近的海岸也至少有30海里。真可惜,其实我并不像你以为的那样不欣赏秀一的。”
是什么抽走我身体里面最后一丝支持的力量?我的眼睛不再能看清周围的任何事物,我的耳朵不再能听见任何声音,心就像陨星直坠入无底的深渊,下落,下落……
“不要──”
灰原哀大叫一声从噩梦中惊醒,呼吸急促,额头冷汗淋淋。
“唉──”单手支额的哀苦笑,最近不知道怎么的,本以为可以永远忘却的事情却一次又一次从记忆的深渊里升起,让几近麻木到无任何感觉的心重温那种血淋淋的生痛,惊醒时分才发现自己仍然坐在博士家自己房间的小床上,窗外已经是光明世界的平和清晨。除了黑暗组织叛逃的天才科学家,ATPX4869的发明者雪莉外,这脑海中还藏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过往呢?
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是阿笠博士:
“小哀,新一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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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WEN 发表于 2003-7-26 12:54 AM

第二章 现身

毛利侦探事务所。

“你确定毛利先生不会突然回来吧?”站在窗口目送去逛街的小兰与和叶远去的平次仍有点不放心地问。

“好容易弄到机会没有小兰跟他一起去温泉,我可以肯定他能如期返回都很难得了。”小心插上自己房间门的工藤笑:“──服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值得你一大清早连个电话也不打就从大阪跑到东京来?”

“一些完全出乎我们意料的事情。”回到沙发上坐下,看了眼写字台前从进门起就冷冷不动声色的灰原,服部平次从背包里掏出叠资料递给工藤新一。

“灰原,很抱歉这么早不得不让工藤请你过来,实在是有些事情非得需要你确定一下。──工藤,小兰那个自称朱蒂的英文老师,虽然当时我已经觉得能说流利日语却伪装初学者的她十分可疑,却也没料到她会有这么深的背景。也许,你没有以工藤新一的身份让目暮警官调查而由我出面是再明智没有了──那个女人,是黑暗组织的一员!我相信她是为找你和灰原而来。”

工藤的目光霍地一跳!灰原却仿佛不胜其寒地打了个哆嗦。

“据说她还有个名字叫Christina Vinyard,身份是美国已息影好几年的电影和舞台剧明星。组织里面的身份暂且无法确定,不过应该很高,她的代号──”

“苦艾酒。”哀突然插话。

“你确定?”

“至少八成把握。有她的照片吗?”

几乎就在目光接触到那个戴着大黑框眼镜的教师档案照的同时,她的口气变得异常肯定:“就是她,苦艾酒,Gin早期的搭档和情人,擅长易容。”

“是吗?终於来了……”工藤喃喃自语,唇边露出渴望逐猎的微笑。

“平次,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歪打正着。”想起昨天晚上很容易就被自己套出全部真相的目暮警官,服部不由一笑:“其实为了防止引起他人注意,昨天晚上我独身来东京警视厅查资料,却遭目暮警官阻拦,说有特别任务!但这种举动还是太(足奚)跷了,我不能不留下来探个究竟。结果收获颇丰。实际上那个黑暗组织五六年前就已经引起多国警方的注意。但由於他们组织严密,手段残酷且有不少大牌人物护航,连立案的证据都找不出来。直到工藤你被变小的前不久,才终於有某探员渗透到他们当中。虽然那人很快被识破身份,却得到了大量宝贵人证物证,使他们脉络逐渐暴露在警方的视线之下。现在时机已经成熟,这些国家将以联合国名义进行对他们进行彻底铲除。”

“奇怪,这么大的行动,我怎么从来没有听目暮警官提过呢?”柯南托着下巴沉吟道。

“几国政府之间的特级机密,就连专门负责重刑事案件的目暮警官之前也无从知道。”平次摇摇手:”你听我把话说完,一支由多国探员组成的特别行动队因此也将近期被派到日本。据说他们其中一个现已抵达东京,如有需要我们可以通过某个方法和他联系。他的名字好像是赤井——”

话音未落,就如魔法幻术般,一个黑色绒衫,黑色短发,黑色绒帽,修长俊逸的年轻男子不知什么时候通过什么方法突然出现在紧锁的房间门口!他悠闲地倚门抱肘而立,右手两指间一支香烟烟雾袅袅升腾。工藤、服部不由大惊失色!

“你是谁?!”

只听咣(口当)一声,描绘着精致的潭水绿色花纹的薄胎法国红茶杯从灰原哀手中滑落,在地板上砸个粉碎!雪白的碎片飞花碎玉般溅向空中,那飞得最高的一片以无边灵巧的姿势划过白皙几乎与它不相上下的纤细指尖,鲜红的血立刻渗了出来,被雪肤映衬得格外刺目。

──如果有我相信过自己能够获得重生的话,那便是与你再次相逢的一刻。你站在那里,跨越了生死极限站在那里向我微笑,如火焰般点燃我全身每一个细胞又抽走每一丝力气。只有我的目光,像未曾相识过那样凝望着你,企望把你周身的每一个细节都溶于我的脑海之中。渐渐升起的泪水里,眼前的一切都无限模糊起来,所有的声音也统统从我脑海里消失,只有你微笑着看待我的眼神是清晰的,真实的,我伸出手可以触碰到并且坚信过自己能真正拥有的东西……

“啧啧,虽然现在没这么经常做实验了,还是没太注意保护自己。”来者微笑着抓起震惊得无法出声的宫野纤细的手指仔细包扎好,这才神态自若地回答惊讶已极的工藤、服部:

“赤井,赤井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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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WEN 发表于 2003-7-26 12:54 AM

第三章 工藤与赤井

片刻的冷场后,两个精明过人的少年迅速交换了下眼神。服部平次装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开口道:“你真的是是那个调查员?”

“联合国警署特别调查员赤井秀一,”亮出证件,赤井微笑:“至於其它的我猜不需要再自我介绍,想必你都看过我留给目暮警部的个人资料了吧,服部?”

“这么说警部的挡驾和──”两个少年顿时瞪目结舌。

“是我拜托他的。”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微笑:“不过你们大可以放心,我并没有向他提起工藤被变小的事情。”

“可恶,他怎么全知道─”一滴冷汗顺着工藤的脸流下来。知道再装无益,柯南索性开门见山:“你为什么监视我们?你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我之所以在事务所附近徘徊完全是出於安全考虑。你们早就被一些身份不明的人监视了。” 赤井一语石破天惊!

工藤脸色霎时惨白,服部下意识跑到窗边向下看──熙熙攘攘热闹依旧的街道哪里有半点异样?但侦探的直觉告诉两个少年:来者没有撒谎。

“我回美国述职时遇见了出境前往日本的苦艾酒,至今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她已经离开日本。到底是什么事情值得她如此长久逗留,除了彻底调查清楚你和志保的事情外我想不出其它。电玩场事件后想必工藤你自己也感觉到他们对你的身份有所察觉,否则不会通过服部秘密调查。到底是什么让他们除了远远监视事务所外迟迟不动手,我猜是因为鸟儿没有全在窝里而他们想一网打尽。而这最后的人到底是谁,我之前也无从得知。似乎是巧合,昨天回警视厅时看到了服部。因为以前看过有关毛利先生和服部共同破案的报导,所以就大胆的猜测是代工藤而来。当下请目暮警部帮忙,找出另外一个人。虽然因为情况紧急容不得他法了,但用这样的方式对待你们我仍然非常抱歉。”

虽然赤井一直口气温和,但工藤的头皮却越来越紧:这个突如其来的神秘人物到底有何景,竟然对这一切的一切了解如此之深!更惊人的是除了他的自我介绍和隐约猜到他和灰原的事情外自己竟再看不出什么!

“至於我来这里的目的呢,是寻求你在这个案子上的合作,工藤。实不相瞒我在美国时请教过你父亲名小说家工藤优作先生,没想到他的儿子高中生名侦探工藤新一也是他们的受害者之一,且正尽力追捕他们。所以优作先生向我提议了这次的日本之行。”

“无怪乎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有为什么目暮警部这么容易就同他联手……”工藤顿时松了口气,这家伙唬人的本事简直和灰原一模一样。但一想起远在美国的父亲得意的笑脸,又不由翻了个白眼:“我从不希望任何来自我父亲的帮助。”

“我想我们有些理解上的误会了。首先,并不是优作先生拜托我来帮助你甚至代你解决问题的,他向我提议日本之行也仅止于此。正如刚才服部所说,这是多国警方调查好几年的案子。我本人也曾在那个组织中卧底,我们对他们的了解远远超过你。但我们却还没能找到一个足够精密的思维把这些有用的东西联结起来成为对抗他们的有力武器。而你的推理能力是常人难以企及的,在众多国家决定将他们彻底铲除的关键时刻,我们非常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合作。这并不是为哪一个特定的什么大人物扬名之类的,而是为这些国家里的普通人能够安平生活着。你考虑看看。”赤井的口吻很诚挚。

沉思片刻,柯南毫不犹豫地向赤井伸出手:

“Partner ! ”

“Partner!”

两只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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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WEN 发表于 2003-7-26 12:55 AM

第四章 毛利兰的决定

“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轻轻搅动咖啡勺,妃英理神闲气定地问对座仍没完平静下来的女儿。

本来早上起就在为快就要出庭的案子作最后的准备,没想到小兰突然闯来,而且神色异常激动,眼神恍惚,双颊满是神经质的红晕,连说话也都前言不搭后语的。作母亲的惊得立马把手头的工作托给秘书,带女儿到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厅。但现在还不是表露出担心和忧虑的时候,在对方惊慌失措的时候只有先表现得比她镇定自若才能使对方迅速安定下来,精明能干的女律师自然深谐此道。

毛利兰双手指节交握得发白,头苦恼地埋在手臂间:“柯南……就是……新一,我……都……知道了。”

乍闻之下妃英理也是一惊,不过马上镇定下来:“噢,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

“早上服部来说有重要案子请教爸爸,因为爸爸去做短途旅行便在书房查资料等他回来。当时柯南也说要留在家里写作业,我就独自陪和叶去逛街了。没料到出去没多久突然接到和叶的母亲出车祸被送进医院,情况危急必须马上手术的电话。和叶急得不得,偏偏无论如何联系不上服部,只好托我转告先一人回大阪去了。”

“然后……”小兰暂停了一下,语调变得又低又疾:“我回到家里,听见服部的声音从柯南房间里传出来。我过去正想敲门,就在那时……我听见服部喊工藤,接着便是柯南毫不犹豫回答的声音,而且那种说话的语气、方式,除了新一再不会有别人,我绝对不可能弄错的……”很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呵呵,很傻吧我,妈。其实回想起来,撇开柯南以前那些异常举动不谈,服部也有好几次就在我面前说漏嘴叫工藤的……”

“当时我全蒙了,脑子里千头万绪的,仿佛瞬间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后来影影绰绰听到他们谈起什么组织,变小之类的奇怪的事情,好像新一是因为遇到了什么很大的危险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惊得我只想推门进去问个究竟,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手几次放在门把上又收了回来。我总觉得,如果我现在进去的话,新一他、他一定会很困扰的。可是,我真的好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他怎么会变成柯南的样子?他到底遇到什么样的麻烦?连服部平次都知道的事情我却一无所知,难道新一真的不能信任我?”晶莹的泪珠顺着双颊流下。

妃英理握住女儿的手,口气温和地说:“人在遇到危机的时候总会寻求有他最信任的人的地方栖身,这人之常情,即使是工藤新一那样精明的侦探也不能例外。他不告诉你真相的原因就我看来只可能有一个,就是他害怕你因为知道他身陷危境而担惊受怕或者被卷入不必要的麻烦中去。”

“真的吗……”兰的泪眼仍有些迷茫。

伸手拿起小兰装饰精致的手机,妃英理笑道:“虽然我并不是太满意你那个青梅竹马,可是我相信他决不是不关心,不在意你的人。”

小兰脸微红,一抹笑意却在唇边漾开:“说的……也是,新一他真是个很细心的人。虽然长久以来他都以柯南的身份生活着,但我却始终可以感觉到四周来自于新一的关心和保护。”

“不过,小兰啊,作为他的青梅竹马,你以前总不会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吧?”

“我当然不会这么笨了!”小兰急忙分辩:“其实以前好几次我都怀疑得不得了,试着逼他说实话过。没想到全被他给蒙混过关。”想起以前的情形,兰有些气恼挥挥手:“新一这家伙,等他变回来我非把他好好揍一顿不可!”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把咖啡杯放回垫盘,妃英理问。

“等待,等新一自己告诉我真相。”兰的笑容温柔却坚强:“虽然过去也隐隐约约觉得柯南有可能是新一,但有的时候仍把他当个孩子,独自一起等待远去的那个家伙回来。当所有的疑问都被确实,我决不会再觉得在面对一个7岁的小学生了。但我毕竟不像他那样身陷于什么麻烦之中,反而始终在他的保护下生活得平安快乐。所以我会在看好他的同时努力不让他发觉我已经知道一切。因为我对他的心意没有变,所以我会尊重他的一切决定,等待他重拾原来的身份,告诉我一切真相的时刻。”

“我很高兴看见你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坚持下去吧!” 不知怎的,妃英理的笑容竟然有丝怅然。

也许正是这丝怅然鼓励了小兰,她重新提出了心中的问题:“妈,我常常在想,你为什么始终不肯再给你和爸爸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呢?”

“哼,那个家伙……”本来想像平时一样敷衍,突然之间妃英理却又改变了主意:

“唉,小兰,和你父亲,你叫我怎么说呢?其实有的时候我也自问:当初选择离开是否是正确的?他终日酗酒,荒唐糊涂透顶;而我也只是精于工作,从来称不上一个称职的妻子和母亲。我从一开始就没在乎过他是否有名侦探之类的虚名,当年只想藉自己离开给他一记当头棒喝,让他看清周围去寻找自己的生活罢了,他太久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没想到十年过去他反而更加消沉。只拖着你夹在我们两人之间苦撑苦熬,更让我内疚不已。”

唇边略过一丝自嘲的微笑:“说来好笑,我就是现在对他如此失望透顶,仍然没有办法完全甘心放弃干净利落地离开。我都不知道是这种生活过得太久产生的惯性呢还是不死心的老毛病又犯了,也许还在自欺欺人不相信当年如此确信的选择会错得如此到底吧?”

“妈……”小兰惊呆了,从来没想到坚强能干的母亲的内心竟然如此凄苦!

“也许别人说得对,和自己的另一半过不去就是和自己过不去,但我偏偏就这么喜欢自讨苦吃。那个家伙又何尝不是如此?但是,如果能有那样一个机会的话……算了,没事说这些干嘛,也不会有一丝用途的。”望望窗外的天色,妃英理把钱留在桌子上站起来对小兰说:“快要下雨了,你赶快回去吧。”

走出咖啡店,雨前骤起的腥风把小兰的衣裾卷起老高,运行天顶的太阳透过云缝撒下一道闪电般刺目的日光又瞬间隐身于密布的乌云后,要变天了。

[ Last edited by OWEN on 2003-7-26 at 01:27 ]

OWEN 发表于 2003-7-26 12:56 AM

第五章 事务所的不速之客

红色的法拉利与黑色的保时捷先后停在毛利侦探事务所前。车门打开,与Gin同时下车的竟然是一袭黑衣的Vermouth贝尔摩多!

“Ah, Gin. I really am so glad to see you here. I knew you would come. ”一手仍扶着车门的贝尔摩多首先开口,淡淡微笑着的红唇被喋血的欲望晕染得份外润泽。

“我只是想来看看某人是不是也活得太不耐烦了,竟敢连声招呼也不打就通过那个人调走我的人。”

“不这么做怎么请得来你本尊呐。不过,现在我们还分什么彼此不是太晚了点吧?”纤纤玉手搭上他的肩膀,唯一装饰居然是无名指上那枚素金戒指!

“哼,你少来。不管是杯户饭店那次还是别的什么时候,你这么说鲜有不摔跟斗的。”

“呵呵,实不相瞒今天就是请你来看看杯户事件的结局的。我相信能亲手抓住那只猫咪一定会让你高兴异常。”女人气息如兰,闪闪发光的浅蓝色眼眸恰似暗夜中燃烧的鬼火。

“到时候便可让他们好好体味一下恐怖的滋味。”男人齿间吐出的话语仿佛从冰窖里吹出,令人不寒而栗。

他转向从暗处走来的Vodka:“事情办得怎么样?”

“从雪莉进入事务所起在半径1公里的范围内对常用的手机频率进行了监听干扰,并同时切断了事务所的电话线,他们已经与外界完全断了联系。另外事务所外面一直由我亲自监视,其间没有发现任何人离开,大哥。”

“嗯,”Gin点点头:“上去吧。”



然而──

事务所的大门应声而开,空无一人的房间清清楚楚说明这里早已人去楼空!

“这怎么可能?!我明明…… ”Vodka惊得目瞪口呆。

“可恶!”Vermouth气得披头散发。小五郎办公桌上的资料登时飞上了天,又雪片似地缓缓飘散落下。

“贝尔摩多,你最好别像个泼妇似地在那里发疯,如果你不想给条子留下任何线索的话。Vodka,各个房间搜一下。”Gin仿佛没有感到丝毫意外般冷静吩咐着。只是一等Vodka离开,他便悄悄拔出手枪隐于大衣衣摺间,警惕地注视周围的一切。

突然间,茶几上的什么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是一张白色的便笺。


I’m back.

赤井秀一

Gin一言不发地注视着那笔连做梦都不想再看见的字迹,长长的金发间下隐见额角青筋微微跳动,细白的牙齿咬得格格直响。他本想拿起便笺扯个粉碎,不知为什么却中途把手缩回了衣袋。

“很好,也该是时候了。”突然间,Gin令人毛骨悚然地回头冷笑,凛冽如冰的目光划过空气,聚焦在窗外的某一个模糊不清的点上。

“怎么了?” 贝尔摩多好像也发觉到哪里不对劲,走过来问道。

“没什么,回去吧。”



“无怪之前给和叶与毛利兰打电话没人接,原来他们干扰了手机信号!”负责监听留在事务所外花坛中窃听器的服部暗自思忖:“看来赤井确实与警视厅有特殊联络频率了。”

“糟了!”突然注意到笔记本电脑右下角时间的工藤脸色大变:“小兰与和叶该回来了!”

“绝对不能让她们回事务所!”一闻之下服部也不由站起来:“可是我们的手机…… ”

“用我的吧。如不觉得不妥的话还可以让她们先到我在米花饭店的房间,只要告诉前台小姐某个暗号就可以拿到钥匙。” 赤井将手机递给柯南。

“谢谢。”新一摘下变声领结选择声音:“服部,我这就用工藤的声音打电话给小兰,让她带和叶去米花饭店。”

“啊……嗯,好的,谢谢你。”出人意料平次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与此同时灰原还注意到服部手中一张被掏出一半的纸条一闪,又被塞回裤袋里去了。

……

“他发现我们了。”就在Gin目光投向窗外的同时,手执望远镜站在窗边的赤井冷静地说。

“的确。不过,赤井,那家伙想拿便笺却没有动有什么原因吗?”坐在与望远镜连线的笔记本电脑前的工藤问。

“那上面喷有特殊的隐形材料,沾上它的人会立刻在卫星的全球定位系统上标记出来,无论是在深山老林,海面或深入地下水中,即便躲入能防止电磁波的建筑内也同样能被定位。五个小时后材料自动挥发殆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不过看来那个组织在军方也是广有耳目,他竟然知道这种喷剂。也许我们的线索又要断了。”

“Not yet.(还没呢)”打开追踪眼镜,柯南脸上再次露出逐猎的微笑:“我离开时将贴纸型发信器留在门口的踏垫上,看样子现在已经附着在Vermouth的鞋底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工藤君,与你合作真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 赤井赞赏地说。

“可是,我们要怎么才能进入他们的住所而不被察觉呢?” 服部问。

“我有办法。请吧,诸位。”清理净房中留下的痕迹,秀一为众人打开房门。

[ Last edited by OWEN on 2003-7-26 at 01:27 ]

OWEN 发表于 2003-7-26 12:56 AM

第六章 短兵相接

本色细亚麻浴袍下羊脂玉般白皙细腻的皮肤光泽迷人,湿润的淡金色长发在浴室柔和的灯光下比黄金还要耀眼,红唇似醉,即便是落入凡间的维纳斯女神也自叹弗如。走入起居室,也没有开灯,贝尔摩多一边擦头发一边随意赏玩着长长落地窗外东京灯火辉煌的夜景。

突然间,头顶吊灯大放光明!急转身时,开关旁站的竟然是他!──浓密的栗金色过膝长发泛动着黯淡的光泽,乌绿色眸子冷淡漫不经心又性感,苍白皮肤黑色礼服,正似中古欧洲传说中暗夜诞生的吸血鬼,散发出难以抵抗的诱惑力。

“怎么又回来了,Gin?还有Vodka 呢?”贝尔摩多诧异,毕竟了解他如她深知……

“这些重要吗?”男人魅惑地笑了,绿眸中的眼神不可能错会。

径直走到她面前,Gin伸手将她落在颈际的发丝拂至身后──与此同时,Vermouth身后两道小小的身影只一闪便进入房门虚掩的书房。



“开机密码?”刚把追踪器装上Vermouth电脑的柯南望着灰原手中的笔记本电脑屏幕皱眉:“这一时间要从何找起?”

“那就通过黑客入侵。”哀自信地一笑,快速地切入相关窗口。

望着她娴熟的操作,工藤不由惊讶:“灰原,没想到你还精通电脑。”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灰原哀头也不抬:“凭我们知道的那点东西,那家伙支持不过五分钟。进来花了一分钟,现在入侵大约要一分半钟,不算离开的时间我们最多只有一分钟找出并复制我们需要的文件。”

“为什么不复制全部文件?”

“她的电脑肯定和组织联网,全部复制会立刻引起Administrer的警觉……啊,等一下……好了。”

一串长长的英文文件名出现在屏幕上。

“停!就复制它!”柯南指着屏幕上的一个名为A Bordeaux Wine Tour的文件止住灰原下滑的光标。

“为什么不是Five Regular Alcoholic Drinks in Bar?”

“还不明白吗?”柯南眼中闪耀着机智的光芒:“西方世界里只有葡萄酿制的酒才被认为是正统的酒(wine)。贝尔摩多在组织里的代号Vermouth主要原材料是蒸馏过的葡萄酒white/wine,可以理解为特别加纯过后的wine。而她在帝丹高中的化名Judy1Saintemilion,姓氏刚好是法国波尔多Saint-émilion区的英文化拼法。Saint-émilion区自古以来就被称作the1heart1of1world-famous1vineyard。三者单独都看没什么特别,但如果与她在美国的公开身份女明星ChirsVineyard连起来的话便大有文章──“来自葡萄园心脏的精华”,毫无疑问她是那个组织的中枢人物之一!再联系到以前死掉的匹斯可便知道那个组织的成员的公开身份通常以用与代号有联系的葡萄酒产区为名的。”

“可是Gin呢?别忘了他和Vodka都是spirits啊!”

“Gin, heart of cocktail!除了wine无可匹敌。组织系统内不隶属与任何部门由最高领导直接控制专门负责机密事务的第一战将。错不了的!”

“推理得太妙了,柯南。” 门口传来颇含讽刺意味的赞扬声──是持枪的Vermouth!

“或者我该说工藤新一?”贝尔摩多步步逼近,碧眼中那种魔性的光辉似乎能灼得人无处遁身:“还有宫野志保,真是久违了啊。”

灰原哀的手下意识从键盘右方滑落。

“是用那个东西的时候了。”柯南悄悄将左手背到身后。

就在那一瞬间,贝尔摩多身后书架上的书突然着了魔般的从架上倾泄而出!

“还不快走!”柯南一把将哀推入书房的垃圾通道。

与此同时只听轻微的呼哨一声,被书击中的Vermouth竟在跌倒同时开枪。刚也要离开的柯南只觉得脸侧一热,鲜血立刻渗了出来。

“耍花招没有用的。”贝尔摩多瞄准柯南站起来。

这时,垃圾道内传来沉闷的爆炸声。

难道……!

“Bingo!”Vermouth津津有味地欣赏着柯南乍变的脸色:“不愧是高中生名侦探。你猜得没错,底楼垃圾房里安装了触碰式炸弹,恐怕雪莉在接触到地面的同时就……呵呵……Of course, I’m really sorry about that.”

“可恶……”柯南不由咬紧牙关。

“就此和这个世界说再见吧,工藤。”Vermouth森森冷笑,食指缓缓扣动扳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灰原留在房内的laptop突然喷出呛人的黄色催泪气体。滚滚浓烟顿时弥漫整个房间。

“就是现在!”抓住苦艾发愣的那一瞬间的机会,工藤纵身跳入通道中。

小小的身体劈开空气疾速下坠,垃圾道特有的腐臭腥风从耳边呼呼掠过,眼前滑去的只是无尽的黑暗,就在那一瞬间,纷飞的往事像快镜头一样从眼前闪过:

兰……

仿佛脚下无尽的黑暗刹那间被人当中撕开一条裂口,白光中一只少年有力的手瞬间准确抓住下落中的柯南,不等他回过神,人已安然身处明亮的室内!

待眼睛逐渐适应房间里的光线,柯南才看清把救他的原来是服部平次,而灰原哀正坐在另一台笔记本电脑前忙着向留在Vermouth书房的那台laptop发出自毁指令。

“灰原,你是怎么……”柯南又惊又喜。

“服部在抓住我的同时把一只装满杂物的纸箱扔了下去。” 哀回答得轻描淡写。

“工藤,你总不会认为当时Vermouth还有心情精确计算灰原落下要几秒吧?”服部一边撸下挽起的袖子一边打趣道。

“吁──”这时工藤才松下口气,随即又发觉:“赤井呢?”



当最后一缕发丝轻轻汇入身后金色波浪中,手臂环上他,朱唇迎向那人,但奇怪的是后者竟在唇与唇就要相触的时刻选择了回避。

“不行的。”松开手,Vermouth自嘲地摇摇头。

她竭力想微笑,泪水却止不住夺眶而出:“你还是忘不了她,对不对?即使她毫不犹豫离你而去,你眷恋依旧。即使她把你一向最重视的自尊划得体无完肤,你还在骗自己她当初跟你不是因为明美而是因为对你有感情。你虽然心知肚明却始终不愿承认她根本没爱过你,除了短暂拥有过那副躯体外你压根儿一无所得……我真是太傻才会以为自己拼命努力最终能让你忘记她……”

Gin沉默了。半晌,他才字斟句酌地回答:“贝尔摩多,我不是一个随便做决定的人。”

“真的?”Vermouth的声音竟然有丝玩味。

男人敏感地发觉到空气中的微妙变化,但已经太迟了!

Vermouth的眼风像刀子般划向来者:“你不是他!你到底是谁?!”

“我想是一个叫赤井秀一的老熟人吧。”冰冷的枪管顶住他的后颈,另一个男人讥讽的声音低沉地响起,一模一样金发绿眸,是真的Gin !

“举起手来,慢慢走到窗户边上去。”慢慢走到赤井面前,伸手抽掉赤井的手枪。白而尖锐的牙齿间仍咬着香烟的Gin冷脸命令道,又说:“贝尔摩多,你不会介意现在去关照关照那几只肯定在你书房里偷偷摸摸的小耗子吧?”


Vermouth离开后,起居室内一片静默,时间仿佛在Gin与赤井之间凝固了一般。

“哼,你倒命大,竟然活了回来。”Gin首先打破沉默。

“对於海神波塞冬来讲我是不受欢迎的客人,自然没有理由久留。”丝毫不在意瞄准的手枪,隔Gin不到三步在窗边站定的赤井依旧谈笑自若。

“那么这次你可以有机会拜访一下天空的主宰,我相信他不会像波塞冬那样不能容你。”Gin露出可怕的笑容:“永别了,赤井秀一。”

子弹从灼热的枪膛中呼啸而出,挟着那人所有的仇恨穿越空气飞向赤井的眉心,在那瞬间几乎凝固成胶质的空气中,划下一道道波纹状地痕迹,旁若无人地前行……

就在它抵达目的地的那一刻,赤井脱离了它的轨道终点……

落地窗的玻璃刹那间化作无数片冰凌状的碎片,在夜空中反射着星空的一点点幽光,四散开去……

手指攫住其中一片碎裂的水晶,尖锐的边缘可以划破这胶着的空气,追随那一点幽光,向Gin的咽喉而去……

黯淡的栗金色长发飘扬起来,黑色的身影疾速躲离,右脸颊仍被深深划过下一道,瞬时溅出血花!

也就在同一秒钟,赤井纵身跃出破碎的窗口。等Gin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向外张望的时候,只见一片深色的滑翔翼已经随风而去!

没有一秒钟的犹豫,在沙发某个特定的地方一按,看似天衣无缝的沙发靠背立刻滑开,一支便携式火箭炮立刻出现在Gin的眼前。黑色的身影雕塑般一动不动,瞄准,发射,籍着万无一失的目力一道白烟直向赤井的滑翔翼而去!

一团异常灿烂耀眼的火焰在半空中突然盛开,随着爆炸声升起的浓烟,滑翔翼顿时化作无数剧烈燃烧着的碎片,如流星雨般纷纷从半空中飘落。火光照亮Gin仍在流血的脸,铁铸似地毫无表情,从落地窗碎口吹进来的夜风把他金色长发吹得飘拂不止。

“他死了吧?”被催泪弹逼出书房的Vermouth在Gin身后小心翼翼地问。

Gin没有回答,却改变话题:“他们带走了什么?”

“应该说几乎毫无损失。雪莉虽然破译了我的密码,她的电脑却没能带走……”

“警察很快就会赶到,我们马上分头销毁这里的一切痕迹。把那台电脑带回去化验。”Gin轻蔑地一笑,打断她的话说。

[ Last edited by OWEN on 2003-7-26 at 01:28 ]

OWEN 发表于 2003-7-26 12:57 AM

第七章 往事悠悠

最后一盏灯也无声熄灭,沉浸于夜色中的和式庭院空无一人,只偶尔传来风穿过树叶间的簌簌声。一星红光在面向庭院而开的客厅门口一明一暗地闪烁着,夜晚浮动的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香烟味道。

房间方向的纸门被轻轻拉开,小小的身影走了进来。感觉到地板传来的轻微震动,转向她的目光里没有丝毫意外。

“志保,还没睡?”

“我刚检查了一下今天带回来的资料。不知怎的,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说的也是,那个家伙的话……”知道她指的是什么,赤井沉吟着:“我看我们有必要明天把东西带到警视厅再进行检查。”

“嗯。”

“对了,这处和宅是警视厅特别安排,可以保证绝对安全,你大可以放心。”

“嗯。又要熬夜?”

“等James那边的消息。”

沉默了一下,──“So how do you feel about a coffee?”

赤井一愣,随即微笑:“Alright,double espresso please.”



“啊,谢谢。”接过宫野手中的咖啡,赤井说:“你还记得James吧?”

“嗯,那个外表蛮冷淡吓人其实很风趣的大叔。他是你的搭档?” 灰原也席地坐下。

“是啊。不过要不是为了那个任务我也不会遇到他。你别看他一副普普通通的外表,年轻的时候可是FBI的王牌间谍,名噪一时的风云人物,轻易哪轮得到我这种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和他搭伙。”

“不过你的记录也不简单呐:赤井秀一,美籍日本人,名门出身却从小以问题少年身份游走江湖,十六岁时已经是美国政府通辑的头号黑客,十八岁同政府和解加入FBI,不出两年又成了他们的头号种子选手,之后被派往联合国……”

“看来你对我的了解也不少嘛!”

“我切入过FBI的系统调看过你全部绝密档案。”心平气和地喝口咖啡,灰原回答。

“啊哈,那我与他们对决岂不没什么优势可言了?”

“试探我?你放心,我背着他们用没有追踪的电脑进入的。”

“真的?那我是不是由此可以指望一些事情?”

“向一个八岁的小女孩指望什么?又想像当初那样从我这里弄情报?我不觉得这次工藤会瞒你什么的。”耸耸肩膀,灰原打起了哈哈。

始终是这样,不知不觉间又把距离和他走得这样近。还是像在组织里那样,明知他为情报接近你,仍一往情深。不过那时你有利用价值,现在的你呢?难道你真正忘记了,你无法重来的过去,无论是与组织还是与那个人的,谁可能能真正不在乎,不回避吗?并不是没有考虑过将来,但就算你能最终躲离组织的制裁活下来,别说联合国刑警组织了,就是像工藤那样嫉恶如仇连自己最崇拜的球星犯法都会揭露他的人最后会容你逍遥法外吗?宫野志保,你没有将来,这点你从一开始就很清楚的……一个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去又没有将来的女子,谁可能在意?你知道他需要你做什么,就尽可能协助他。但别逼他勉强为难自己,否则,到了那个时候,陷得更深的只是你自己,也算,多爱自己一点吧……

“志保,我绝没有这个意思。”是什么让她的笑容霎时间变得如此凄凉冷艳如雨中飘零的樱花花瓣?还有这突如其来冷淡漠然的疏离感。志保,看来你仍对我最初的谎言无法释怀了。看来人还是真不能做一点亏心的事情,否则马上会受到上天的报应。也是我自作自受了……但真的希望有机会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你只可以知道它的开始而无法预料它的结局,比如,我遇见你……但在现在的情势我不敢对你做任何以后有可能无法实现的许诺,我不想希望你再承受任何失望,还是先认了这个恶人保护你渡过目下的难关再说吧……



“我知道。换个话题吧。” 哀淡淡地说。

“我想明天应该有时间和工藤、服部还有你一起看看那份名单。”

“不光名单,是全部资料。”

“噢?”

“Vermouth开枪阻止工藤的时候我已经抵达了下面的房间。横竖当时已经被她发现,我索性趁机用下面的电脑通过留在Vermouth书房的laptop复制了她全部资料──今天之后他们该以为我们都被杀死了吧?

“我看不会。以Gin那样精通武器的人,一看火箭炮击中滑翔翼的角度就会发觉那只是个障眼法;”虽说当时Gin刚进入房间时赤井已经发觉,只因为手表型发信装置上一直没有发出代表灰原已经选定目标开始复制的轻微震动才故意拖延时间任他走近的,不过好像没提的必要……“至於工藤君和你的下落,也只需到下面的垃圾房一看便知;而且他们总不会不彻底检查Vermouth的资料库和我们留下的laptop?”

“说到这个你大可以放心,那台laptop已经自毁掉了。就算要化验上面也只采得到我的指纹,可我的这些个人资料组织的资料库里早就有了。噢,对了,我们离开以后有通知警方吧?”

“当然。虽然他们赶到现场时肯定会扑个空,但依那两个人的个性湮灭房间里证据时不是会把那里烧了就是炸掉。他们不顾忌,我们却不能任他们危害同栋大楼里不相干的人。再说,今天晚上的事公众也需要一个官方的解释吧?”

“那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专心研究他们的资料坐等他们上门咯?”

“完全正确,既然主动权已经落入我们手中的话。可以预料要破解他们那些保护程序的当然不会久,而他们在此期间为掩护转移那些高层人物也不太可能动用那些人的关系网找我们的下落而自曝身份。需要顾忌的是这段时间内他们很可能为引出我们而对工藤、服部身边的人做出什么不利举动来。也许我们可以拜托服部关照一下这件事情,他本与这些事情毫无牵连,我们也没有把他卷进来的权利。”

“那你的家人呢……”

“我来日本前已经作了安排。”

“嗯。”恐怕也只有自己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吧……

察觉到她的失意,赤井连忙说:“我很抱歉……”

“不不,秀一,是我。”宫野打断他的话:“你不需要为此道歉的……”

一时间两人又沉默了,只有围墙外的路灯幽幽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彼此之间的感情就像绕不过的礁石一旦谈话就会触及到,也许,不该回避它就不要去回避吧……

“没想过我还活着?”

低下头,手指下意识捏紧杯子:“Gin告诉我他在你的船上安装了定时炸弹……”

“除此之外他还专门派人跟在后面做确认,可没想到就是这点让他露了馅儿。”缓缓吐出一口烟雾,赤井回忆着:“因为以前受过海军陆战队的特种训练,我一出海就发现了那艘快艇。开始以为是来追我的,奇怪的是它一直与我保持距离,我由此推断船上某处应有炸弹!果不其然在机械室下方发现了那个嘀嘀答答的玩艺儿。本打算拆除它,后一想不如趁机让他们以为我死了更容易行事些,便趁它爆炸的前一刻跳进海里。不出所料船一爆炸他们马上近来查看,我趁机溜上他们的船等那两个傻瓜一报告完‘赤井秀一确定死亡’就接管了那艘快艇,回到东京。”

“之后我回新宿找你,那里却已经人去楼空。后来银座附近的一个线人告诉我你被处决了。我不相信,我觉得你应该还活着。於是我继续打听,确切的消息终於来了,说你从组织的毒气室失踪。那你应该还活着且到了他们也找不到的地方,我不由双手合十。本想继续留在日本找你,但Gin似乎嗅到了什么风声也尾随而来。”那时还……算自己命大。

“当时的情形下我不能让他确认我还活着,只好依James的要求先回美国述职。其它你都知道了,入境的时候我遇见了出境前往日本的贝尔摩多,这个机会真是千载难逢。我立刻让James尾随她上了同班飞机。等把工作上的事情交割清楚,美国那边的调查一开始,我立刻飞回日本。联系到工藤新一的同时,找到了你。”──并且会竭尽全力保护你渡过目下的危险时期……然后,我会有很多话要告诉你,还有一个请求……

“你怎么知道那个小学生是我呢?” 哀问。

“直觉加上听工藤优作先生告诉我他的儿子被一种叫APTX4869的药变小,而我知道你当时主持开发的药就是这个名字后的一点点想象力。另外,你看见我时表情,我不会认错的。”赤井笑着向她摇摇手指。

“秀一!”口吻中依旧带着那种淡淡的讽刺,但心情已经开朗了许多:“──真是可笑,为了自己的长生而轻贱别人的生命者制造的药最后竟成了叛逃者的救命稻草。你知道明美死后我拒绝研究他已经是一肚皮的火,只是一时找不到代替我的人只好暂且把我留下。不过我这人似乎天生不懂领情二字,他忍无可忍还是把我关进毒气室。想到反正一个死,不如自己了断干净,我就吃了那药。没想到活着变小了,也许是老天要我活着吧,我想。於是我从下水道逃了出来,走投无路时被阿笠博士收留。白天顶着小学生灰原哀的名字和工藤一起上小学,其余时间做博士的助手,有时也协助工藤破破案子。很平静的生活,他们对我也很好,并没有因为我的过去而瞧不起我的。”

“那真是……”赤井衷心地说,不对!

Gin告诉我他在你的船上安装了定时炸弹……你知道明美死后我拒绝研究他已经是一肚皮的火,只是一时找不到代替我的人只好暂且把我留下。不过我这人似乎天生不懂领情二字,他忍无可忍还是把我关进毒气室……什么……难道……!

“志保!”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当时那个岛上的安全系统是你破坏掉的?”

一句话顿时打开记忆的大门:

快速敲击的键盘,屏幕上延伸的金色细线,神情冷冽而诡异的Gin……

“……都是为了他吧……所以你现在可以有机会知道凡是背叛我的人都会粉身碎骨,连灵魂都不复存在……”Gin的声音仿佛从地狱里传出来一般突然在耳边响起。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然后一下子清醒过来,不能让他知道!

迟了……

“志保,为什么……”为什么在意着我的时候却刻意和我保持距离,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在逃避什么……告诉我,志保,我不要再看到你惯有的忧郁,不希望你的笑容再是冬天罕有的阳光……

“因为……”眼波无声流过这张与另一个人几乎一模一样的俊逸五官,因为我爱你,但我却不是你所需要的,我要逃避的还有来自我过去的梦魇……

手机的铃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寂静。

“喂,我是赤井。James吗?”

……

合上手机,赤井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那个人到日本了。”

[ Last edited by OWEN on 2003-7-26 at 01:29 ]

OWEN 发表于 2003-7-26 12:58 AM

第八章 There is no dry Martini…

鸡尾酒苦味马天尼dry martini由5 cl. Gin和1 cl. Dry Vermouth调配而成,这里题目there’s no dry martini暗指的是Gin和Vermouth贝尔摩多之间的关系。
──作者注)


“……文件仍然被盗,看来一切如你所料了。所有你才先一步对我的电脑动手脚的吧?等他们绞尽脑汁解开密码打开文件时就会发现:与此同时自动运行的黑暗男爵将在他们眼前吞噬掉所有文件,这真是对他们空忙一场最好不过的奖励。”丹蔻玉指间一支细长的女式香烟袅袅升腾着白烟,裸露的雪白手肘优雅地支在雕金扶手上,斜倚着碧空色葡萄牙式沙发中的贝尔摩多冷笑着说:“啊,对了,你今天用来检查我电脑的那个软件不是组织开发的吧?”

“明知故问。”Gin在鞋底噌地划着火柴,又点燃一根香烟道。

“果然是那张从宫野明美生前偷偷在外面租的公寓里找到的盘。我看不是雪莉她隐瞒本领太高就是你大意的出奇,在你身边待了差不多三年的女人居然直到逃跑才发觉她也是段数不低的黑客。”

Gin冷哼一声:“说到大意,也不知道是哪个女人居然大意到被别人在鞋上粘了追踪器跟到家里来了都不知道。”

“得了吧,你在杯户饭店那次不也被她跟踪了吗?我又不是没有识破那个冒牌货。”

“对啊,值得赞赏地等我走到那个男的背后的时候。”男人讽刺地回敬。

“没看见你我照样知道。那个男的混入组织的时候当过你的替身,行动作派倒是学得很像。可他即不知道雪莉逃走后你就换了香烟,也不了解你从来不尝试向我解释任何事情。”她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我让你给查的赤井秀一加入FBI之前的资料你找到没有?”Gin只装做没有看到, 转换话题。

“还没呢,不过这两天就该有消息了。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时候到了我会好好享受杀死他的乐趣的,那个女的也一样。”

“那我就放心了。”轻轻弹弹烟灰,贝尔摩多下定决心把话题拉回她想谈的题目上来:“不过话说回来,安西拓郎,宫野明美的前未婚夫你应该还记得吧?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就是因为那件事雪莉才答应你的。”

“哼,八百年前的事情你还想得起来,真服了你了。”Gin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冷冷地回答。

“也不算太久,”她垂下眼帘,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当时我们分手我回美国也还不到一年。那时她……刚刚十五岁吧?”



……已经拿到博士学位两年,正在组织的实验室进行ATPX4869的开发……豆蔻年华的清新甜美与天才少女特有的自信聪慧的气质的完美结合……在见到她的瞬间那红发白衣的倩影就似雪化成的冰冷清冽的山泉流淌进他硬如铁石满是尘垢的心。她应是上天给我的一件礼物,他对自己说。

但对他而言,凡他所喜爱的女子,他从来不会去扮演什么文质彬彬的追求者,他只相信忒修斯的名言:我用我的剑向你求爱,用武力的侵凌赢得你的芳心……雪莉目下的拒绝无所谓,时间会解决这个问题;采取什么手段达到这个目标也很次要;重要的是结果。所以宫野明美那件事要是不利用就太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了……

那是盛夏,风都懒得动一动,树梢时间凝固了般静止,只偶尔有一两声蝉鸣摇摇欲坠地支撑着快要沉闷躁热得沦陷的傍晚。和室中他与她相对一坐一站。

“我…考虑过你提出的条件了。如果明美真的能从此脱罪像以前那样活着的话……我愿意……愿意成为你的人并待到你不再需要我为止。”红色的柔滑发丝遮住她的目光,低低的声音里夹杂丝颤音。

“很好。”

……

他还记得手指滑过她细腻的皮肤的感觉和那些在从格子窗缝透进来的落日的阳光中细小珍珠般闪亮的汗珠,她如初绽的花朵般珠润窈窕的青春和芬芳气息,使他一度觉得自己在一个不可能实现的完美的梦中……

离去时,他俯身轻轻吻去她眼角无声滑落的清泪:“从今以后别再逃避自己的命运了。”

为什么不能呢,雪莉命中注定应属於他的……

从此她住在他的地方,告诉总是出任务的姐姐因为实验方便。日子一天天过去,她日渐忧郁,而她的美丽却在忧郁中酝酿得日渐成熟细腻起来,仿佛大师手下从白色大理石中逐渐显露出稀世罕见的惊艳形态的瑰宝。她从不主动迎合他,更不向他敞开心扉,但他的视线却越来越久不能从这红发冷漠的身影上移开,往往能从她最细微的动作表情猜到她的想法。She is mine, my own, my precious… 他完全忘记让她离开的事,原本以为最多半年的生活一直维持了将近三年,直到……

宫野明美知道真相后狠狠给他一个耳光:“我会带我妹妹离开这里的!”她接了那个危险的任务。任务结束时他毫不留情地杀了明美,没有人能够活着离开组织,也没有人可以把雪莉从他身边带走。

但是,究竟是命运的捉弄还是太姬的惩罚?同一天他推开那扇院门的时候,他看见她正与赤井秀一坐在走廊上开心地谈笑着。那是三年来他第一次看见她如此轻松而毫无心机的表情,那是专属于十七八岁少女在心爱少年面前的可以使阳光失色的灿烂笑容。他第一次发现,在她内心深处还另有天地,一个他永远无法涉足的世界。也就在同时,他认清了一个他一直隐隐约约察觉却从来不敢不愿承认的事实,她根本不爱他,她一直像怕火一样怕他,像逃避魔鬼一样竭力逃避他。

就是那一刻,他动了杀机。如果his precious已经变成一颗rotten apple,他会亲手惩罚她的背叛 。但他没想到的是,之后她会为被害的明美拒绝实验,为赤井秀一破坏总部的安全系统……她奋不顾身地为她所爱的人们向她宣告着自己的反抗。这一切的一切使与她之间曾有的所有记忆都转变成了一种真正的刻骨铭心的仇恨,像火山熔岩一样时时刻刻灼烧着他内心深处最隐密的一角。现在他还像以前那样在意着她,唯一不同的是他必须亲手折磨死她,否则他内心的煎熬永远不会停止……

碾灭烟头,自己左手上那刺目的订婚戒指又极不自然地跳入视线范围内,使他突然觉得骨头间滑过一种异样的狂躁,不由伸开五指狠狠抓过夜色又攥紧拳头……



一双玉臂轻轻从后面环上的他,淡金色的波浪落在他黯淡的栗金色直发上,在枝状水晶灯下显现出一种奇异的明暗颜色对比:

“Let it go, Gin, let it go…it’s already passed. And set you free, she doesn’t worth you to do so… it’s already been too long…why you still don’t want to look around…there’s someone, always wanna by your side…” 她柔声说道。兰麝般的气息轻轻拂动他脸侧的金发,饱含着爱恋温柔似水的嗓音着了魔般令人无法抗拒……

“是你自己提出分手的。”这次他竟没有径直起身离去。

“你太危险了,对一个从小就被教育永远不给男人控制自己内心的机会的女人来讲你太危险了。你知道,对我而言,这个准则从来就无法在你身上生效。离开你去美国只想忘掉你,结果只发现你早已是essential of my life. You got me, I’ve no way back. ”

“我们已经订婚了……Chris.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昵称,她的心不由颤栗一下。

“所以我才更想努力让你快乐起来。You see, I do love you and, more than willing to do everything which can make you happy.”

“在所不辞吗……It always sounds so good…”Gin乌绿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神色。 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她手臂上裸露着的凝脂玉般细腻的皮肤,缓缓握住那只轻轻放在他胸前的纤纤玉手。

……

就在那雷不及掩耳的瞬间一把将她拉至自己面前,左手一把乌黑的手枪赫然已顶住她的额头!

“你说得没错,我是非亲手杀了她不可。你把我杀人的欲望勾起来了,但她却不在眼前。怎么样,就让你四溅开去的深红色鲜血让我重新平静下来吧?”Gin嘴角那丝笑意冷酷又倨傲,这正是他要杀人时的表情,她再清楚不过了。

“啊……,”她的瞳孔中不由闪过一丝恐惧:“你……”

Gin低下头,栗金色长发的阴影下看不出丝毫表情变化:“你还是爱自己多一点……贝尔摩多。”

他松开手站起来:“我想我们之间还是维持现状,继续为从你祖父手里争得组织的继承权而联手的好。放心,我就算为自己的利益也不会轻易与你毁约的。晚安。”他伸手托住她的下巴,一个嘲弄的吻在她的红唇上一纵即逝。然后,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不由瘫坐在地毯上,头脑中所有的思绪都蒸发了般只剩一片空白,连最后一丝抬手阻止他离去的力气也都仿佛被那个嘲弄的吻掠去似的,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

贝尔摩多就这样发呆了不知道多久,直到电话响起:

“Hello, Vineyard speaking…yeah, I’ll be right there. ”

[ Last edited by OWEN on 2003-7-26 at 01:30 ]

OWEN 发表于 2003-7-26 12:59 AM

第九章 决战前夜

贝尔摩多抵达别墅的时候Gin已经到了,仆人告诉她他正在和组织里通常称做那个人的人,也就是她的曾祖父密谈。虽然这里对她并无门禁可言,她却没马上进去,只独自在书房与候见室之间空无一人的走廊中的软凳上坐了下来。太多事情发生了,她需要先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心绪。

特别是在见这个从来就是组织首领身份大大多于曾祖父身份喜怒无常冷血铁腕的老人之前,必需加倍小心集中起全部精力准备应付。自己今天这个继承人的身份可是来之不易呢!能在这个怪老头还没完全放弃长生不老的追求的情况下,和Gin促使他做出这样的决定也……她唇角含义不明地提了一下……Gin……不想马上见到他……

抬头望着从天顶垂下的深色天鹅绒幔帐,她缓缓靠在同色系的墙面上。黑暗的中独坐在壁灯柔和的灯光下沉思着的她恰似德拉图尔的某幅油画中女主角。只听见一个熟悉的阴森苍老的声音,隔门传来仿佛从坟墓里发出的。

“……混入组织窃取情报,把我们的美国分部破坏得不成样子。然后又秘密潜回到日本,联络到那个叫什么工藤新一的侦探,那些也都罢了。昨天晚上你竟然让赤井秀一工藤他们在你眼皮子底下盗走Chris电脑里的全部资料!我简直怀疑你这个专门负责组织情报机密事务的Gin倒底在干什么的!”

“文件全部处理过,一旦使用黑暗男爵会自动吞噬所有资料并通知我们使用者的所在地点。”Gin的声音冷淡而平静。

“处理过了?”老头怪笑一声:“你调查过赤井秀一进入FBI之前的资料没有?”

“……仍无头绪。”

“你不知道我倒知道:五年前美国政府通辑的头号黑客。以他的本事两天之内他绝对有办法破解全部资料。” 老人一语石破天惊!

书房内外顿时一片寂静,贝尔摩多捂住嘴巴才没让惊讶的叫声逸出。

半晌,Gin才说:“我知道现在该怎么做了。”

“嗯。Médoc在书房等你,去吧。”

Médoc,曾祖父的头号心腹。看来这次连他也全力以赴了。贝尔摩多心想。

几乎就在同一秒,老人声音重新响起:“Chris进来,我知道你到了。”

深吸口气推门进去,贝尔摩多发现自己站在书房中央。深色天鹅绒窗帘仍拉得严严实实,壁炉里的火熊熊燃烧着,直到天花板的书架上摆满无数皮面书,硬皮书,小册子,甚至羊皮纸卷,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异常年代久远,神秘莫测。而她的面前,背对壁炉的高背扶手椅的阴影里,她的曾祖父,这个一手建立起如此庞大的黑暗帝国,虽然将行就木,仍靠天才得近乎于诡异的智慧屹立于组织金字塔最顶端的神秘人物,正用苍老却锐利依旧的眸子严厉地审视着她:

“为什么是他?”

知他指的是Gin,贝尔摩多下意识咽了口吐沫:

“因为他的才干足以协助我今后保持组织的荣耀……”

“因为你爱他,”老人打断她:“哼,和你父亲当年一个样子。你祖父早死。给我留下个孙子本来好好的,爱上你那个明星母亲就完全丧失了心智,死活离开这里和她结婚去过什么普通人的生活了。还好四十上下就死了。本以为你能争气些,没想到这么快脑子也成了一团浆糊,把你十二岁起我就给你的教导全丢到了九霄云外。我都不知道现在该哀叹还是庆幸那个Gin也是组织里的人了。”

“这个……”

“不必掩饰,昨天晚上的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啊……”贝尔摩多不由一惊。

“事情本身我不谈了。但Chirs,身为一个领导者要善於在适当的时机下利用别人的记忆,让对方想起对你有利的或者你可以利用的,回避那些有可能对你不利的或造成隐患的。你是把他逼到底线了,结果又怎样?你们之间毫无改观。也可能在让他想起不该想的事情后,再碰见那个女人时更不会杀她。在现在的情势下你把自己最好的搭档逼成了一个无形隐患。”

她不由咬紧下唇。

“自己做事自己当,现在正是做出决定的时候。爱情和权力之间,只有一个重点,你怎么说?”

“放心,我就算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不会轻易与你毁约的。”Gin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他倒比自己清醒许多呢,贝尔摩多心想。然后她说:

“……让您满意,为组织而生存。”

“很好,Chris。”老人赞许地点点头:“我要休息了。”

“是的。”

“Médoc,”等贝尔摩多一离开,老人转向暗处久候的人:“Chris已经做出了决定,因此我确认她是组织的二号人物。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为了保王,最后关头可以牺牲任何将,我是说任何,明白吗?”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心腹。

Médoc表情毫无变化,只点点头表示明白。

“游轮呢?”

“已经依照您的吩咐停在东京湾了。”

“我一生也经历过不少惊涛骇浪,今天又一场精彩游戏要开场了。我很期待呢。”瘦骨嶙峋的手指交握在一起,老人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毛利侦探事务所。

“怎么样?”刚刚检查完事务所部分的赤井问从楼上下来的工藤和服部。

“生活区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柯南说。

“这里也没有。看样子他们是另有计划了。”

“对了,工藤,毛利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服部问。

“今天早上用兰的声音打过电话,半个小时之内应该到了。” 新一看了眼手表回答。
手机声响起:“喂,是我……对不起,失陪一下。” 赤井说着走了出去。

目送赤井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工藤转向靠着写字台的大阪少年:

“服部,远山小姐应该到大阪了吧?”

“希望如此,我还没和她联系呢……呃……啊,这个……”

“一直没与远山小姐联系却知道她已经回大阪,这没可能吧?更奇怪的是竭力对我隐瞒这件事,服部,你在我给兰打电话前塞进口袋的纸条不介意我看看吧?”

这下连平次也被逼到了死角:“工藤,有的事情在目前的情势下还是不知道的好。”

“Need to know.” 柯南看着服部的眼睛一字一句。

平次扭过头:“Alright, as you wish. ” 从裤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工藤新一。

“这是我留在客厅的旅行袋上看到的。” 服部的表情很难形容。

工藤疑惑地接过来:“兰的字……”

服部:

和叶母亲出车祸入院,我们联系不上你,她先回大阪去了。请看见后速与她联系。

毛利兰上

“她回来过却没进我们房间,这么说……”柯南喃喃地说。

“没错,她都知道了。” 平次说。

纸条从工藤手中无声飘落在地上。



“小兰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我每天办案这么辛苦好不容易有个温泉假期,才去了一天就催天催地叫回来,又偏偏不说明什么事情,(口去)!”刚刚到家的毛利小五郎一边抱怨着一边拆着封刚到的黑色信封的信上楼。

“啊──”突然之间已经站在门口的毛利发出惊悸的惨叫。

“怎么了,毛利先生?”服部打开门。

赤井伸手从毛利抖得不成样子的手里拿过那封打开的信,最上面的是一张照片:

远方海面上飘荡的豪华游轮在暮色中恰似幽灵船,港湾中毛利兰、远山和叶和妃英理正被七八个看不清长相的黑衣人押上快艇!!

随信而来的黑纸上的深酒红色字体宛若凝固的血液:

失落公主的芳心期待骑士最恰如其分的付出,明天早上6点东京湾Dark Lord恭候诸位大架光临。

开始了。

[ Last edited by OWEN on 2003-7-26 at 01:18 ]

OWEN 发表于 2003-7-26 01:00 AM

第十章 开始了

深蓝色的天幕上依旧点缀着几颗寒星,凌晨的风猛烈地吹着,铁灰色的BMW缓缓停在东京湾一个僻静的小港湾前。车门打开,依次走下工藤新一,服部平次和毛利小五郎。

“志保,”驾驶座上的赤井叫住正要下车的灰原:“真的决定了吗?如果现在回去的话还来得及,这样危险……”

“我已经决定了,要亲眼看着这一切结束。”她温和地打断他,明亮的眼睛里闪动着不可动摇的决心。

“既然如此,拿着。”赤井说着从衣袋里掏出把女式手枪递给她,特别小巧玲珑却足以防身,好像专门为她而定制的。

“这……”灰原不由一愣。

“别人的保护再周全,最后关头你还得有个自保的工具不是吗?”赤井淡淡地解释道。“──还有,答应我,一直不要离开我身边。”

宫野惊讶地望着他那双乌绿色的眸子,许久才点点头接过手枪,像是对他许下了一个不会轻易放弃生命的诺言。

两人跳下车,看见工藤三人正向停放在码头上的快艇走去。

“必须早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否则等他们布好了局我们别说打败他们,连救出人质的机会都少了很多。”服部说:“大叔你没问题吧?”

“你们管好自己就行了!”毛利小五郎阴沉着脸回答。自从昨天知道妃英理也被绑架后他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从最初的慌乱中平静下来后只简单拎住他家的不速之客赤井的衣领要他讲明为什么。还镇定得出奇,连告诉他柯南就是工藤后除了句“我就知道”然后在柯南头顶敲出个大包也便彻底解决问题。

“赤井,通知警方了吗?”工藤回头问,很奇怪昨天他无论如何联系不上目暮警部。
“别担心,我们的特别行动队是随时待命的。至於警方,等上了快艇再通知也不迟。因为以现在的情势提前告知等於给他们通风报信,我们不能冒任何险。”

手机的铃声打断几人的谈话:“喂,我是赤井……”

对方没有回答。

“喂……”

“赤井,好久不见。准时是国王的礼节,忘记了吗?”一个熟悉的嗓音在电话那头响起,赤井不由感到一股寒意升起。

“……Gin吗?”

“什么?!”另外四人不由大吃一惊。

“没错。”

“你想干什么?”此时赤井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只想看看你们,确切地说是正站在你右边的雪莉,那头被风吹动的红色短发一如昨天耀眼夺目,但它的主人现在却变得如此脆弱,只需轻轻一击就可彻底毁灭……”Gin的口气漫不经心得像在谈天。

“这么说你看得见我们了……”赤井的口气几乎没有丝毫变化。身边两个少年却对这个暗示心领神会。服部立刻警觉地向四周望去;工藤则看似无意地正了下鸭舌帽,顺便按下了追踪眼镜的望远和夜视功能。果不出所料,天际飘浮的乌云的阴影下隐藏着一艘连丝灯光也不见的豪华游轮。面向海湾方向的甲板上一个通体黑衣的男子正用望远镜看着他们,黯淡的金色长发在清晨的强劲海风中飞扬不止。

“东北方的船上……”柯南几乎嘴皮都没动一下地说。

“嗯……你在什么地方?等一下,还是我自己来猜。他的船上吗?”他刻意加重了那个他字,一边说一边向海面方向迈出一步,挡住身后的灰原和柯南。

“放心,我不会现在暗算你们。我只不过在一个将会是你们的坟墓的地方等候你们的光临罢了。”

“你就真对自己那么有信心一定会把那里变成我们的坟墓?” 他的对手毫不为之所动。

“我们很快就会知道。” 电话另一端的男子森森冷笑。

“等等,”察觉到对方有挂电话的企图,赤井又说:“你给我打这个电话不会只是为了告诉我们你在什么地方吧?”

“当然不。──赤井,”Gin的语调不自然地放轻起来,像魔在耳语:“虽然我们一直敌对,但似乎是命运的安排,让我们拥有许多共同点……比如……我们都曾经对同一个女人感兴趣过。所以我常在想:你那次闯里岛前真的没打算让雪莉知道吗?还是你早知道只要留给她那些暗示就足以让她不顾一切地去从旁协助你?你是从来没有怀疑过还是根本就心知肚明装糊涂后来你是靠有人暗中帮助才顺利地逃出组织监狱的……”

这一席话从这个人口中说出,仿佛无形的手击起赤井心海中波澜,翻腾起那些沉淀的五味搀杂的回忆。他的额角不由渗出细小的汗珠,却竭力泰然自若地打断他:“这与你有什么关系吗?”

“呵……”Gin不置可否地轻笑:“赤井,你真的爱过她?像她以为的那样毫无保留可以为对方牺牲掉一切地去爱?还一直都只是为了那些情报?……如果必须选择的话,你真有可能为爱她而舍弃周遭吗?还是任务再次摆在面前时又毫不犹豫牺牲掉她而选择建立自己的功业呢?你能亲口回答我吗……”

那人的轻笑像包含毒汁的针一样猛烈地刺激着赤井的心,他只觉得胸口上靠近心脏的旧伤又下意识隐隐作痛起来,他不由皱皱眉头。

“怎么了?”宫野明亮的眼睛无声地扫过他的面庞,他猛地清醒过来。

“We’ll see. ” 他简单地答道,然后挂断电话。



就在他们双方都没有注意到的某个僻静角落里,一双眼睛正饶有兴致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豪华游轮死般暗寂,非但空无一人,连一丝灯光,一毫声音也不闻。晨风掠过,只有海水轻轻拍打着船舷作为回应。除此之外,能听见的就唯有脚踏过甲板时的产生轻微震动和警戒着的人们自己心跳的声音。

突然,工藤发现船长室与甲板下方相连的门是虚掩着的,门缝中隐隐透出一丝光线!
推开门,毫无异样地露出短短一道楼梯,楼梯尽头只有一扇门。舱门应推无声打开,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约有一百平米的长方形房间,与入口相对的东侧门半开着,门外黑乎乎的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四壁像普通的船舱那样漆成白色,里面什么摆设也没有,只有两盏枝形壁灯一南一北在离地两米左右的地方柔柔地照射着整个房间。

“奇怪……”赤井抬起头望天花板,对於一个船舱来讲这个房间的天花板似乎太高了些;柯南伸出手指轻触墙壁,上面这种几乎干掉却仍很滑腻的东西是什么……不好!!

“快离开!” 两人几乎同时喊出声。

话音未落,只听(口卡)(口卡)两声,东西两道房门已经从外面自动上锁!紧接着壁灯也霎时熄灭,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中计了 !”

“镇定!大家靠到一起来。” 工藤大声说道。

就在五个人摸索着靠拢的时候,黑暗中一滴冰冷的水滴到赤井脸上。他用手指沾起来闻了闻,淡淡的散发着水果发酵过后的味道─是搀水的新酿白葡萄酒!

“怎么会?”心中闪过一丝疑惑。──空气中传来不正常轻微的震动让他顿时恍然大悟,不妙!

“快散开!” 黑暗中赤井伸手拉住身边不知道是谁飞速向墙边退去。

说时迟那时快,房间的天花板突然从中间裂开一道巨大的豁口,伴随着刺目的白光,近千吨的搀水葡萄酒从天而降,呼啸着涌向房间里措手不及的人们!五个人顿时被激流强大的力量推向了无法互相接近的船舱两侧!剧烈震荡的水波使几人如狂风中落叶一样摇摆不定,刺鼻的发酵气味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而巨大的流量宣告了他们在短短十几秒内将面临没顶之灾!

就在水面与天花板的距离只有不到二十厘米(也就是不到一颗人头的长度)的时候,水忽然停住了。

一秒,两秒,三秒……

房间的地板忽然快速向下打开,没顶的水流顿时飞速向裂口处形成的旋涡汇去,从越开越大的裂口可以看见这个房间以下到海面的船体都是没有的。一个没抓稳,毛利小五郎霎时被激流冲向旋涡,旁人的惊呼还未及出口,他已伴随着漂浮着白沫的飞瀑从几十米高的地方直落入茫茫大海!

当水完全流尽,地板与墙面成一个平面的时候,赤井才发现自己正一手紧紧拉住其中一盏壁灯,另一只手拦腰抱住小小的灰原;与他们相对的那面墙上,服部几乎也同样一手拉住另一盏壁灯,另一手紧紧拽住柯南望向他们,而四人悬空的脚下几十米处就是波涛汹涌的海面!

地板重新缓缓和龙,一面厚厚的玻璃幕也同时从天花板上降下将他们彻底分隔成两部分。壁灯再次亮起时分,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个阴森而苍老的声音:

“早安,诸位。看来你们刚刚都尽情享受过我提供的开场分组游戏了。呵呵,似乎是命运的安排叫你们在危难中作出了这样的选择,真这是天意……”

那个人!灰原脸色变得惨白。

“你想让我们怎么样?” 服部问。

“我和这几位美丽的女士此刻正在最底层的主控大厅恭候大驾。而马上就要在你们面前的打开两扇相反方向的门都能通到这里,只是中途会遇到我不同的手下罢了。如果你们能抵达我这里并解开我的迷题的话,我们便可以开始交易。”

“你提这么多要求,不怕我们中途销毁你的资料?”服部指指身后的旅行包。

“它对你们的价值在于传播而不是销毁。至於我,恐怕在你们走上这艘船后它们对我的价值就远远不及那几个女人对你们的价值了。我相信你们明智到不会作出任何在另一个世界与她们再见的事情来。”

服部不由攥紧拳头。

“我们要先确定人质的安全。” 工藤说。

“很合理的要求。”玻璃墙顿时变得不透明起来,接着上面出现了某个房间中妃英理,毛利兰与远山和叶的影像。几个人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在监视她们般照常行动着,只在影像快要消失的时候妃英理看似毫无表情地瞟了这边一眼,又淡淡移开。
咯咯两声,看似毫无缝隙的南北墙上两扇门霍然洞开。

“前行的路就在眼前,请吧,诸位。”

在赤井走进房门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他轻轻按下了衬衣的袖扣。

而另一方面,工藤与服部一边走一边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看来两个少年都注意到了……

[ Last edited by OWEN on 2003-7-26 at 01:19 ]

OWEN 发表于 2003-7-26 01:00 AM

第十一章 Maybe it is just my destiny...

“大哥,”Vodka推开舱门。

“贝尔摩多呢?”Gin仍背对着他站在写字台前翻阅着什么。

“……主人说,她另有任务。” 迟疑了一下,Vodka硬着头皮回答。

Gin的脸上飞速掠过一丝夹杂着似有似无悲哀的冷笑:果然一点也不出所料,那个人真的想……他缓缓合拢手中的卷宗转过身来,平静的语调听不出一丝情感的波澜:

“知道了。”沉吟了一下,Gin又开口:“这次连Médoc都跟来,里岛的信息中心那边就只剩卡多瓦斯了。但那个现在军警部队随时可能进攻的地方留他一个人根本坐不住镇。Vodka,你马上换上工作人员的衣服跟十分钟后的直升飞机回去,协助他负责里岛的安全。”

“但主人这次连贝尔摩多调走,我再回去的话大哥这里就只剩您一个人了……”

“Vodka,同样的话不要我说第二遍。”Gin语调冷得像冰。

“……是。” 黑衣大汉无声地叹口气,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等Vodka一离开,Gin重新打开手中的卷宗。快速翻过前面的若干页,最后一页上粘着的那张金色碟片便赫然在目。把它放入手提电脑的光驱,又设定好某个程序,再只轻轻一扬手,整个卷宗便跌入燃烧的壁炉中化做一团明亮的火焰。

是时候了,雪莉,是让我们之间彻底做个了结的时候了。我已经准备好了,不知你,我明丽诱人的猎物,是否能让我如愿以偿呢?……

任思绪在脑海中前行,他缓缓打开抽屉,从一个放着两排胶囊的长扁盒中取出两粒放入随身的小银盒中,又把小银盒重新放入大衣内。然后他伸手关上台灯,坐到沙发上点燃另一支香烟。壁炉跳动的火苗在他脸上映下了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图案,沉浸于淡淡烟雾中的他表情愈发难以捉摸:

无论胜负如何,雪莉,对我来说都将会是最好的结局。因为,我在黑暗中有着灰色羽翼的天使,今天过后你再也无法将我放逐出你的记忆……



推开舱门,出现在工藤、服部面前的是一道狭窄的走廊,其中一侧全是紧闭的房门──船员们的宿舍。

“喂,服部,你还记得妃阿姨……”柯南悄声说。

“当然。”平次弯下腰微笑着打量四周:“而这里离那个地方不远了……”

“分头行动?” 工藤挤挤眼睛。

“为什么不呢?我下去。”

两个少年在走廊尽头的一个紧锁的房门前停下来,服部从裤袋里掏出一条怪模怪样的金属条捅进紧闭的锁孔里──

“搜查二课弄来的,福尔摩斯不也用过吗?”他嘻笑着解释道。

说话间门已经应声而开,两人紧紧握手:“小心!”

大阪少年的身影只一闪就消失在了新打开的舱门后。但他万万没料到的是一等工藤离开,他便突然之间被人从身后狠狠一击,接着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而他倒下的身后,贝尔摩多涂着亮色口红的唇正勾起一个满意的微笑。



短短的通道另一端只有两道门,右边的那扇门被从里面完全堵死了。左边的那扇却虚掩着,门后是另一个空旷的大房间,里面没有开灯,从明亮的通道望过去只隐约看得出地上一些胡乱堆放着的东西的轮廓,活像一个废置的仓库。

想起刚才心有余悸的经历,赤井再次仔细检查了整个通道然后对灰原说:“志保,在这里等我的信号。”

她点点头,看他拔出手枪侧身闪入黑暗之中,也不由伸手摸向衣袋中的枪。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突然感到一阵无法抑制的毛骨悚然?宫野猛地转过身来──柔和壁灯照射下的小通道依旧空空如也!未等她反应过来,一只强劲的手臂已从后面将她拦腰抱起,随之而来的挟着香烟味道的熟悉气息顿时让她全身僵硬,四肢冰冷,毋须照面,她已经认出来人了!

Gin……

“我们终於又见面了,雪莉。”低沉的嗓音如魅似惑,阴森的气息轻轻拂动她耳畔的红发,她只觉得寒意阵阵直彻骨髓。

一步跨进仓库,Gin伸手打开顶灯。已察觉到身后动静的赤井在灯亮的瞬间迅速转身,昏黄的灯光下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已静止在互相举枪瞄准的瞬间!

“警惕性变太差了,赤井。看来我在新宿已经击掉你心中不少的斗志了。”

“别把自己估计得太高,Gin,”狠狠压抑见到宫野被挟持那瞬间的几乎无法抑制的心惊,残存的理智提醒他要想抓住救出她那万分之一的机会必须保持镇定,赤井泰然自若地应道:“当时你并没击中我的心脏。而我是会抓住每一丝活下去的机会好去做我想做的事情。比如今天,我会将你们统统绳之以法。”

“很动人的痴心妄想,也是个让我们检验一个动过心脏手术的FBI是否还能像以前一样反应灵敏的好机会。遗憾的是我们已经有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了,把枪扔掉。” 冰冷的枪管顶住灰原的太阳穴。

赤井举枪的手缓缓放下,却没马上扔掉枪,他的心中疾速滑过一个极大胆的计划。接着,他冷冰冰地开口:“请便,我犯不着为一个最初是为情报而找上的女人解除自己的武装。”

“真不容易。”Gin含义不明地冷笑,微微低头对怀中的灰原说道:“雪莉,听到这个漂亮的小白脸说出你一直想知道的他对你的真正看法,有没有感到特别惊喜啊?”

“……你自己又真下得了手吗?” 赤井打断他。

“她会告诉你,如果不是那个惹人厌的小鬼我已经在杯户饭店看到鲜血流过她尸体的样子了。”

顿了顿──

“既然这个女人的死活对我们来说都无关紧要,我们不妨让她成为你与我对决前的一个小助兴道具。”Gin单手打开弹膛,除了两颗相连的子弹外其余尽数倒出,然后飞速旋转弹膛,在它仍高速旋转的时候看也不看啪地一声扣上:“在杀死你之前我还有几个小问题想问问,不过鉴于你一向信用度太低,所以我打算只要你吐出一次不实之词我就扣动一次扳机,直到她美丽的头颅盛放为一朵死亡玫瑰为止再开始解决我们之间的小问题。”

“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对决,没必要扯上他人吧?”

“不要太逞强。” 接着一声清脆的卡答,这次是空枪。

赤井只觉得冷汗顿时浸透了背上的衣服,是作出决定的时候了。他重新举枪瞄准,食指缓缓压向扳机。

“你最好看清楚一点,瞄准我的心脏的话,击中我之前是会先射穿她的。”另一双乌绿色眼睛中的嘲弄意味非常明显。

“看来是说说真心话的时候了,Gin。没错,我在意这个女人可对我而言永远任务第一。既然这次你是我的目标,我一定会杀了你,不管会不会因此伤到她。”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冷血残忍的神色,只有这个时候你才能看出这个平时看似温文尔雅的男人其实有多么危险。

Gin不由一愣,抓住那一瞬间的机会,子弹呼啸着脱膛而出,精确无比地向他飞去!
一道灼热的空气疾速擦过灰原耳畔,在红色的断发于一片出乎意料的万籁俱寂中飘升到空中的时候,她清清楚楚听到了子弹贯穿身后人体时微浊的声音。在与新宿留给赤井秀一的旧伤几乎同一个地方,命运之神分毫不爽地执行着它的因果判决。

子弹的力道让Gin在中弹的同时踉跄着向后倒去,黑发男子几步抢上前把心爱的少女拉入自己的保护中,直到确认她完全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这时她发现,他的衣领早已被冷汗浸透了。

“天知道我有多怕再失去你一次。”他喃喃地说。

Gin半靠在身后的墙上,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把那只捂住伤口的手和垂落在附近的栗金色长发浸染成诡异的深红;本来就极白皙的肤色由於失血过多而显得惨白如雪;一缕鲜血缓缓沿嘴角流下,在仓库昏黄的灯光下鲜红明亮得刺目。

但出乎两人意料的是,死亡的阴影笼罩下的他此刻的表情竟是出奇地……平静,像是寻求到了某种解脱后……突然之间雪莉的心仿佛被什么攫住似的,她隐约猜到了他的想法。

有点迟疑地看向仍抓着她手的赤井秀一,他也正看着她。然后,他垂下眼睑,缓缓放开手,默默地对她点了点头。

“为什么?”她走到Gin的身边,伸手替他拨开散落在眼前的金发,再次露出那张她久违的非常英俊的面庞。

他的嘴角浮现起一丝非常奇异的微笑:“这是一个死亡的愿望,雪莉……我曾苦苦追寻一种内心的平静,但除了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外我从未真正感到过,所以我才会不惜一切手段把你留在身边。尽管也知道自己是你不快乐生活的根源,但我始终做不到放手任你自由离开……你仍逃了,留我在重新沉沦于绝望中的煎熬里只想把你也拉入炼狱的火中焚烧……其实,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达成我的意愿,不是吗?也是独行的时候了……这个给你……”

他虚弱地抬手从已被血浸透的大衣内袋中掏出一只小小的银盒。

“打开它……”

她迟疑着依言而行:“……APTX4869?”

“你离开后我一向带在身边……当空虚的生命已经可有可无到能随时抛却掉的时候,我只希望可以选择死在你的作品手中……但似乎上天没应允我这个不情之请。也罢,刚好物归原主……还是以前的样子比较好些,小女孩……差太多了……”

“Gin,”她低声说,眼泪就这样不听使唤地流了下来。她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从不容他人窥视的内心其实有那么多的焦灼、无奈和……深情。但这一切,都来得太迟了。沾血的手最后一次拂过她红褐色的短发,眷恋的目光却怎么也无法从那细致的面容上移开,乌绿色眸子就这样凝望着她逐渐失去了生命的光泽。

伸出手为他合上眼皮,她在心中默念起年幼时听母亲他们在教徒葬礼上所念的那些祈祷文……

然后,她拭干眼泪站起来,对仍等待着她的赤井说:“我们走吧。”

[ Last edited by OWEN on 2003-7-26 at 01:20 ]

OWEN 发表于 2003-7-26 01:01 AM

第十二章 决斗

“唔……”柯南一手捂住仍隐隐发晕的脑门,一手摸索着扶到附近的墙站了起来──和服部分开后他就沿船员室走廊尽头的楼梯上行,不料扶梯梯最上一阶的地面竟是个掩饰极好的活门,他刚踏上去整个人便顿时身不由己地重重跌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最初出现在眼前的浅色块逐渐扩展清晰出若隐若现的墙角和天花板的轮廓,工藤新一这才勉强地看出自己正站在一间仅容转身的类似于窄室的舱房当中,除了……自己左边本应是墙壁所在的地方竟是片幽不可探的黑暗!合掌一拍,果不出所料,回应他的除了异常响亮的击掌声外还夹杂着丝几乎不可分辨的回音。柯南不由微微一笑,面对那片黑暗平静地说:“你可以出来了吧?”

话音刚落,不远处一点忽然明亮起来,从黑暗中凸现的深绿色丝绒台面的半圆形实心橡木牌桌在平顶吊灯聚集的灯光的照射下仿佛也能自己发光一般,雪亮的灯光后一个老人坐着的身形隐约可见。

“欢迎光临寒舍,能在这里接待名侦探工藤新一是我的荣幸。” 一个喑哑苍老的声音开口道。

“你是谁?”柯南边说边走了过去。

“他们通常叫我那个人,如果这能回答你的问题的话。我的资料呢?”

“这里。”工藤从上衣内袋里抽出张盘一亮又放了回去。

“确定它没有和那个大阪少年在一起?” 老头声音里有丝玩味。

柯南无所谓地一笑:“兵不厌诈嘛。不过想必贝尔摩多的追踪系统还是能告诉你们当时资料是直接被刻到某张盘上而不是存入某台laptop吧?──我们的人呢?”

“她们平安无事。”

“我要和她们谈到话。”

“可以。”

投影落在的装饰着浅浮雕的红色大理石壁炉上方的空白墙上。原本背对镜头的三个女子大约也发觉身后的变化而转过身来。发现只有工藤一人,兰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但仍坚持对他微笑着:“新……柯南……你……要小心啊……”

他突然注意到她的眼角那一点轻微的闪光,兰在哭?新一顿时觉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妃英理走过来搂住女儿,低声安慰了几句什么,又抬头对他说:“我们都很好的,你们不要太勉强了。” 接着,柯南再次看到那个暗示。他顿时明白过来,大声说道:“Be easy. ”

墙上的影像逐渐淡去,房间四周却明亮起来。工藤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八角形的仿古大厅正中,除了他进来的那扇门外其它每面墙上都各有一扇十六世纪法国宫廷式的大门,上面镶嵌着美仑美奂的四季花卉。

伸手从牌匣中取出一套背面装饰着怪异迷宫图案的纸牌,老人重新开口道:“美丽的女士们就在这七扇大门的其中一扇后。要见到她们非常容易,只需先同我用这副特制的French style card玩一场最简单的Card Game, the Last Order(即十一点半) 便可。这套牌唯一不同于普通纸牌之处是它的数字全部由特定的酒名代替:依白葡萄酒,粉红色葡萄酒,红葡萄酒的顺序按法国波尔多,勃艮第,罗讷河谷三大产酒区划分以代数字2─4,5─7,8─10;JQK则由法国香槟地区所产的香槟代替;至於A,就让我们用西班牙的Osborne Oloroso来向那位现在本应也在此却不幸缺席的女士致敬好了。”

Osborne Oloroso,Osborne牌的甜味雪莉酒──看来这老头是一个都不打算放过了。柯南一惊。

“整个牌戏将进行完全独立的四局。为了表示我的诚意,全程由你洗牌。游戏规则与普通的The Last Order完全相同。至於赏罚嘛:如果任何一局你赢了,你可以选择触动左侧桌面上的七个按房间位置排列并代表相应房间的红色筹码中任意一个,以打开相应的大门。假如打开的正好是女士们所在的房间,我将收下磁盘,任她们和你自由离开,决不阻拦。但如果你输了的话,就必须选择触动右侧桌面同样是按照房间位置排列的七个蓝色筹码中的任何一个。而一旦按下它,与之相对的房间将被引爆,或通高压电,或被水淹没,或被施放瓦斯气。另外,万一你连一次把她们救出来的机会都没有抓住的话,四局结束后你们所有人的生命将由我处置。至於我本人,除非你打算违反游戏规则或耍别的任何小花招,我将被迫触动这张桌子上的某些键把她们所在的房间整个沉入海底,要么干脆颠覆你我眼前的一切外,不准备对这些筹码或你的选择施加任何影响。她们的生死和你朋友的命运从现在起交到了你的手中,我个人建议在做任何决定前慎重考虑。游戏现在开始,请吧,名侦探。”

可恶……听着老头悠然自得地一条条说出所谓的“游戏规则”,工藤恼的额角青筋不住地微微跳动。但眼见无路可退,他索性坦然坐到老头的对面,灵活的手指飞速地洗起牌来。

但是,似乎出於某种奇异又可悲宿命,工藤新一竟然连输三局!不论是听着厚厚门板后隐约传出沉闷的爆炸声,或是水流疾速灌入房间声,还是高压电流通过房间时隐隐飘出的令人作呕的电糊味都比失败给名侦探带来的挫败感更让他无法抑制地目瞪口呆,毛骨悚然……



最后一局。那个人只抽了两张牌便停下来,工藤新一却在犹豫中把手伸向了第四张。
老人的牌一如前四局漂亮:十点的罗讷河谷的红酒Châteauneuf du Pape和代表半点的香槟Moet & Chandon,共十点半。

“该你了。” 对方的口气很轻松。

又瞟了眼老人的牌,柯南不由低下头,镜片遮挡下少年老成的脸上不见一丝表情变化端倪。半晌,他才缓缓把手中的牌搁到绿丝绒桌面上。它们分别是:勃艮第粉红Beaujolais Rosé,六点;香槟La Marquee,半点;西班牙雪莉酒Osborne,一点;以及最后一张,波尔多的Château Haut- Brion……

“Château Haut-Brion,”这个出乎意料的名字令他那高深莫测的对手也忍不住露出一抹得意的微 笑:“著名的波尔多白葡萄酒,即是2点。总共是9点半──你输了,名侦探。选择按键吧。”

“等等,结局……我认了。不过,”柯南轻轻推推眼镜:“选择之前我想先问你几个问题。”

“一切可以等到你选择筹码之后再说,通常来讲我没有给手下败将任何反败为胜机会的习惯。”

“那么,回答一个胜利者的问题又如何呢?”工藤唇边掠过一丝诡异的微笑。他抬起头,伸手从自己的四张扇状摊放的牌中抽出压在最下面的那张Château Haut-Brion向老头一亮:“我还以为像你这样 精通酒类的人会看得更仔细些。”

老头的目光有些疑惑地扫过牌面上一行行法文,突然,他注意一行放在牌桌上时被上面的牌遮住的纤细的花体法文:Premier Grand Cru Classé en 1855, 他的脸色顿时变了。

“没错,”柯南满意地收回手中的牌侃侃而谈:“Premier Grand Cru Classé en 1855,指的正是波尔多Médoc地区自1855年启用的葡萄酒等级划分体系(ranking system) 。时过境迁这个体系现在也同样用于对波尔多非Médoc地区出产但质量十分接近的葡萄酒进行分级,比如这种位於波尔多Pessac-Léognon 地区Château Haut-Brion出产的葡萄酒。众所周知,1855年Médoc地区出产并有资格使用此体系的只有一类酒:红葡萄酒。换而言之,现在凡是使用这个等级划分体系的酒都只可能是红酒,即使它是以产白葡萄酒而闻名的Château Haut-Brion命名也一样。──波尔多红葡萄酒相当于四点,我的总数刚好是十一点半,你输了。”

与此同时,一根纤细的银针闪电般从柯南的手表型麻醉枪中飞出,准确地没入老头的颈中,对方探向桌面下某个键的手顿时无力地垂了下来。歪歪头向老头做了个无可奈何的鬼脸,工藤新一道:“当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的命运系于我身时,我又怎么能让你有任何机会得逞呢?”他一边说一边把手伸向那个红色筹码……

“那就把得逞的机会留给我好了。”一支冰冷的枪管顶住了他的后脑, 是贝尔摩多!

她已经到了这里,那么说服部──工藤心头一惊。

仿佛猜透了他的想法,贝尔摩多悦耳的声音中透着彻骨的寒意:“我相信你的大阪朋友会很高兴在另一个世界见到你这个熟人的。这次真的要说再见了,名侦探。”

柯南不由闭上眼睛,但那枪声,却迟迟没有响起。

“你不会打算把这个姿势一直保持下去吧?” 这次身后传来的竟是赤井秀一打趣的声音。

“Of course no. ”柯南皱着眉头回答。他飞快按下赌桌左侧的某一个筹码,这才转过身来, 被赤井手刀击昏的贝尔摩多正倒在他的脚边。

牌桌右侧镶嵌着百合花图案的大门缓缓洞开,毛利兰,和叶,妃英理走了出来。

“……”兰张了张嘴却始终没能说出声,美丽的眼睛里迅速泛起一抹晶莹。

“你能平安无事就是最好的。” 新一的笑容极温柔。

“收到那个暗号了?”妃英理笑眯眯地停在柯南面前。

“嗯。折断的左手无名指指甲,对吧?”柯南点点头:“非常幸运的是在那两段监视器影像中你们第一次站在左侧墙边而第二次在右边,这刚好让我看清了除了监视器所在那面墙外整个房间的情形,再联系上老头讲的那个所谓的游戏规则我完全可以确定那个房间是毒气室,换而言之整个房间除了通风口外只可能有一扇门,就是通往大厅的这扇门。你们一定是通过这里被带进去的。另外,”

他顿了顿:“你们的衣服都仍非常整洁,由此可判断被绑架后没有太多挣扎,所以指甲不会是那时弄断的。一般人弄断了指甲为了美观原因都会下意识把那根手指蜷缩起来吧?但像阿姨这样重视仪容的人把手搭在小兰姐姐肩膀上安慰她时却并没有这么做,很明显是为了让我们看到些什么──也许就是她送您的生日礼物,那款在灯光下粼动的光泽有如阳光中女子随风飘逸的长发的新款指甲油:梦神之发吧?断掉的涂着梦神之发的指甲──断发──断头──脑袋落地,正是百合的花语。毫无疑问,你们在百合大门后。”

“不过,我猜老头选百合的本意很可能是因为它是古代法国的王徽吧?但是,您是怎么确定房间的门饰是百合的?” ──至於故意输掉前四局松懈老头警惕的事,还是略过不提为妙。柯南暗忖。

“纯属巧合,以前调查某个案子时学过一点盲文,而手指在黑暗中被送入房间时又刚好有机会滑过门饰。”

“请问,平次他……”和叶小心翼翼地开口。

“这个……”
就在他和宫野准备离开Gin所在的仓库时才发现两人完全被困死在那里了。非但如此,通风口还开始不断涌入瓦斯气,看来仓库监视器后的人要他俩马上就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通路突然在他们面前打开。通道尽头的房间居然是游轮的总控制室。一进门两人更是大吃一惊,中弹倒在主控台边的服部平次仍拼命用身体挡住因打开仓库门而闪光的开门键,肩膀上的伤口由於大量他失血已经近乎昏厥。留下宫野为他急救,赤井立刻尾随以为平次已经没有什么危害而离开的贝尔摩多来到了八角大厅。

──“他现在和灰原在总控制室……”

没等他说完,脚下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天花板上的沉重的水晶灯以令人害怕的幅度摇摆着,发出唏哩哗啦的声音,几个人站立不稳向踉跄着向四面倒去。船的某处爆炸了!与此同时,牌桌上方那盏与大厅别的装饰极不协调的平顶吊灯中冒出浓得令人睁不开眼的白色催泪气体。但又在一分钟之内,烟雾散尽,整个大厅平静得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般,只除了那绿色的牌桌,桌后的老头以及倒在地上的贝尔摩多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光鉴可人的细木地板空空如也,仿佛那里从来就不曾有过任何摆设。

“去总控室!”赤井大声说。



几乎就在大家到达总控室的同时,船体内部再次发生爆炸。某些船舱也因此失火了,走廊里弥漫着一股呛鼻的薄烟。扶起受伤的服部,几个人迅速原路退出。转过一道走廊,烟雾中几道黑影挡住了大家的去路。

“是谁!”赤井举枪瞄准。

“是我们,赤井队长。还有警视厅的特警。”这个回答立刻让逃出来的人松了口气。
一行人很快在别动队员和特警的保护下到了最顶层的甲板上,标有警视厅的直升飞机也开始缓缓下降。但就在所有人以为事情快要结束的时候,第三次爆炸发生了!

剧烈的震动中整个船体开始明显地向右侧倾斜,桅杆上的夜灯不堪摇晃落了下来,径向兰的头顶砸去──

“小心!”妃英理猛地把女儿推到一边,自己却被击中头部,在倾斜的甲板上站立不稳仰身跌过栏杆,直坠向茫茫大海!

“妈!”毛利兰惊呼着扑向栏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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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WEN 发表于 2003-7-26 01:02 AM

第十三章 end of darkness(上)

等兰他们赶到栏杆边时才惊喜地发现,妃英理并没有掉入海中。在她下落的过程中最下层的甲板上一只有力的手突然准确地凌空拉住了她,尽管手的主人也因惯性而小半个身子被拖出了船舷外──竟是浑身湿漉漉仍还有点不清醒的毛利小五郎!

鲜血,源源不断从妃英理头顶的伤口流出来,坠落时半散开的长发被血浸透了蜷缩成一缕缕贴在越来越苍白的脸庞上,连职业装里的白色丝绸衬衣领子也早失去了本来的颜色。她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逐渐模糊混同成一色,自己也越来越无力把握住仍紧拉自己不放的那片温暖。昏眩中只隐隐约约感觉到不远处什么物体不断急速下落时破开空气的震动──是船体爆炸时落下的碎片吧?

“放手,小五郎,否则你也会死在这里!”下意识中她向丈夫喊道。

“不可能的,英理!这十年里我好容易有机会再抓住你,你以为我会在有生之年放手吗?英理,不准放弃,听见没有!”毛利小五郎脸色铁青地大吼。

没等急忙跟着两个特警下来的毛利兰赶到,一身狼狈的毛利已抱着昏迷不醒的妻子出现在大家面前。径自小心翼翼把她安置进直升机,他半蹲半跪在妻子面前,紧握住她冰冷的手,不停在她耳边低声重复着:“不要离开我,英理,不要离开我,……坚持住,我知道你能办到,英理,你一定能行的……”



“她并没有拦你。”赤井一边给随身手枪上子弹一边对身边的柯南说。与此同时另一架正在下降的直升飞机螺旋桨卷起的旋风把他们的衣襟吹起老高。

“因为她知道,我会去亲手终结这一切的。”仰望着兰他们逐渐远去的飞机,柯南的语调既像在回答赤井又像在自语。

新来的飞机刚停稳,舱口就露出阿笠博士那张胖胖的脸:“新一啊,接到你的电话,我把你那些工具备用份都带来了。不过,这次真的不要紧吗?”

趁着工藤和博士说话的空档,赤井表情严肃地转向同样没有离开的哀:“志保,我不想听任何理由,你现在必须马上和博士一起离开这里。”

“嗯。” 她棱模两可地应着。

“活着回来。”上飞机前她对他说。目光中似乎有着种无可名状的情愫,在看着他,又似从他身上无限发散开来,远远聚向海天交界处某一个模糊不清的点上。

“I will. ”赤井秀一淡淡地回答,仿佛他们正在谈论着什么世界上最容易做到的事情一般。



飞机升空后,连特警们也在命令下撤离,甲板上只剩赤井秀一和工藤新一。两人的目光一碰已是了然:

“游轮上空已经被警方的飞机封锁,所以他们不可能乘直升飞机离开。根据这艘船的体积判断,唯一可能使用的逃跑工具就是潜水舱了。” 柯南首先开口。

“这么说刚才连续爆炸只有一个原因,”赤井接口道:“利用爆炸时产生的巨大的热量逃避红外探测仪的追击,而船体碎片将对警方有可能派出的潜艇的定位仪起极大的干扰作用。”

“那个人曾经提过如果我在牌局中轻举妄动的话,他就会把兰她们所在的房间沉到海里去。我想他们的出口可能就在那个八角形大厅里。”

“但要怎样才能抵达那里?这艘船的结构和普通游轮完全不一样。”

话音刚落,柯南的侦探臂章响了,是灰原:“工藤,眼下的情势我估计他们打算用小规模爆炸来金蝉脱壳。我已经调到这艘的结构图,发到赤井的手机上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柯南有些惊讶。

“恐怕是在主控室的时候把追踪器安上他们的主机,一起飞就侵入组织的系统吧。”赤井却毫不意外。除了知道自己离开会比留下来更有用,还有多少理由能让这个家伙在这种情况下自愿离开呢?他想,嘴角浮现出一丝奇特的笑意。

“志保,你能看见那个人他们在什么地方吗?”他凑过去说。

“还没,监视器所显示的地方只有各个通道而已。不过如果你们已经有了确定目的地,我倒可以先行确认道路是否安全。”

“总控室后的八角形大厅,我们要去那里。”工藤毫不迟疑地回答。

“等一下……你们所在那层甲板上银灰色房顶的小客厅,右侧通往下层楼梯和连接的走廊,还没有在爆炸中遭到破坏。”

但就在转身之间,出乎意料的第四次爆炸发生了!船左侧的最后几个密封舱全部被炸开,剧烈的震动中大量涌入的海水使本来就漏水严重的左侧舱室不堪其重,整个船左侧以令人害怕的速度没入水中,偌大的游轮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已是呈几乎90度角侧立在茫茫大海上!

刚刚进入走廊的工藤和赤井死死抓住离自己最近的固定物以防止自己在剧烈的震动和倾覆中甩飞。他们身后楼梯的电线在爆炸中被撕断了,四周顿时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中只看见某个电线接头处不断冒出的金色火花。

“赤井,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那个一直没有出现的人干的?”抓住一侧壁灯现在身体几乎完全悬空的工藤喊道。

“你指谁?”

“Gin!”

“绝对不会。”背靠另一侧墙壁的赤井很肯定地回答。那个地方中了两枪,恐怕凶多吉少。倒没想到他们之间也……

“不过船上的电力设施到现在仍未停止供电,这么说……”

一束雪亮的灯光照向他,竟是赤井短外套的袖扣在发光。他扶着墙站起来向悬空的柯南伸出手:“下来吧,名侦探。没错,看来船内部的能量供应系统并没有在爆炸中真正遭到破坏。换而言之,船里还有人在使用这个系统。开始破坏它表示他们马上要走但还没有离开,很好。不过船都倾斜成这样还不走,他们可真沉得住气呢。”

赤井最后一句话似乎提醒了工藤什么,那个人说过的某句话在他脑海里一纵即逝,但已够他得出结论:“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赤井。他们打算通过爆炸把这艘船彻底颠覆过来。潜水舱的出口一定在甲板上。就体积来讲,就在他将我们进行分组的大厅里!刚才我测过了,爆炸是非常精准地每两分钟发生一次,现在的间隙时间只可能越来越短,走吧!”

海水仍不停地朝至少已经灌满一半大厅里涌,水面漂浮着大大小小爆炸时产生的碎片,大厅另一侧房间的电线似乎在刚才的爆裂中短路,隔着门仍可看见不断冒出的大量金色火花。工藤他们找寻的潜艇稳稳地浮在大厅当中,走在最后一个的Médoc正钻进船舱。看见气喘吁吁出现在门口的工藤和赤井,他微微向他们抬抬黑沿礼帽的边缘,似乎在向这时才到的两人致意。

“该死!迟了一步!”工藤咬牙道。

“还不是那么迟!”赤井说着拔枪射击,子弹打在潜水艇上激起金色的火花。Médoc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舱口。

就是现在!不等工藤反应过来,赤井一跃而出。只见他连续两个漂亮的侧空翻,蜻蜓点水般从水面漂浮的大块碎片上一掠而过,眨眼之间已在最后一跃中拉上了半开的潜水艇舱口!接着他双手一撑,隔着下降中的舱盖缝隙再是一枪,正在总控台前的Médoc顿时捂住被打穿的右肩向后退去。抓住这个空档,赤井秀一纵身从已经停止下降的潜艇舱盖缝隙中跳入舱内。在他落地瞬间两颗子弹几乎同时飞来,借助落地时的惯性躲掉其中一颗,另外一颗却擦着他手臂而过,顿时溅出血花来!

然后,再几次射击后枪声忽然停止了。趁着这个空档,从另一侧跟来的柯南也跳入船舱里。刚落地,他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下就来齐了。恕我在这种情况下不便说欢迎,赤井先生,工藤先生。” ──那个人。

工藤此时才看清他们此刻正处於这艘只有一间总控室的狭小逃生潜艇内部。房间里侧正是坐在轮椅上的那个人,身前侍立着左手拿枪与赤井互相瞄准的Médoc,源源不断从右肩伤口涌出的鲜血把他的上衣染红了一大片。而房间另外一边总控制台前是手臂受伤的赤井,他身后搁在控制台上的微型炸弹的红色指示灯正在闪闪发光,炸弹的遥控器正握在他手中──这就是他们停止开枪的原因吧?

“好久不见了,Mr. Vinyard。”赤井微微一笑:“──工藤,麻烦你键盘左边的绿色按钮启动潜艇 离开,航行路线应该是早就设定好了的──看来我们得稍微相处一点时间了。我个人建议在这期间阁下不要做无谓的抵抗,联合国警署和日本警方已经完全封锁了海面并锁定这艘潜艇,同时,我相信你也很乐意知道军警正在进攻你潜艇的目的地,在里岛上的信息中心。当然你们可以尝试与自杀或者与我们同归于尽,不过,你们没有得逞的机会。”

老头不易察觉地皱皱眉头:“是吗?这真是个令人痛心的……误会。我相信很快就会有人向你解释这点。”

“你是指从华盛顿打到这支手机上命令我们全体撤离的电话吧?”赤井无所谓地说:“真不想让你失望,但这只是FBI的又一个圈套罢了。当Gin打通这个电话给我的同时,联邦调查局早已秘密立案调查的国会副议长先生与你们组织的关系证实了,毕竟除了那两个人外就只有他知道这个号码嘛。他已经由总统亲自下令逮捕,也许现在他已说出了些什么也不一定。”

“Very well. ” 那个人脸色陡然一变,几道银影霎时从老头轮椅扶手射出,直取赤井咽喉而去! 赤井登时一个鱼卧在地,但仍觉得脸畔一凉。抬眼一看,一柄锋利的飞刀险险地擦过他脸不到三厘米的地方钉在墙上,整个刀没至刀柄!

几乎就在同时,他身边的柯南从皮带中按出足球,只一脚,正中那个人面门!老头顿时昏了过去。但还不等他完全收回脚,一只手臂将他凌空拎起,扔向墙角,接着他对上了Médoc的脸。

“小孩子还是学学守小孩子的本分的好!”对方森森冷笑着,手中泛着青光刀锋划向他的咽喉──有剧毒!柯南不由咽了口吐沫。

但只听一声轻微的哧声,Médoc手中的刀子应声落在地上,被赤井击穿的左手不住哆嗦着。

“刚才谢了,工藤。” 一脚把刀子踢得老远,赤井笑道。

“彼此、彼此。” 工藤回答。

“等等,”他拦住正准备给Médoc一记麻醉针的柯南:“还有些问题得问他。”

弯下腰,赤井突然伸出手以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捏住Médoc的下巴,语调轻柔却让人忍不住冷汗直流:“还没到吞掉藏在牙齿间毒药自杀的时候呢,Médoc先生。先说说看,你们美丽能干的贝尔摩多小姐到哪里去了?”

“哼,你们永远都找不到她的。” 脸色铁青的Médoc仍嘴硬地说。

“Ah, I see.”赤井脸上泛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捏住Médoc下巴的手稍微一用力,又在他颈 后一记手刀,那家伙顿时一声不响昏倒在地。

“你把他怎么了?”望着Médoc变形的下巴,柯南问道。

“把他下颌摘脱臼,免得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又企图自杀罢了。”他说着走到控制台前选上了警方的频率:“目暮警官吗?我是赤井。怀疑有人易容混进警方人马,请马上组织对刚刚从游轮上搜查过回来的所有特警和别动队员进行贴身检查,完毕。”

“哈,倒忘了她是易容高手。” 工藤自忖。

“说实在的,我可不赞赏在这么个气闷的地方再多待上一分钟。”赤井开始操纵着潜艇上浮。

突然,主屏幕在毫无预警下一片黑暗。接着,上面浮现出一封哥特式字体的短简,明亮的字母泛动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栗金色长发般美丽的颜色。


首领: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死了,不论是不是死在将依你命令动手的Médoc手里。别否认,我知道你想杀我,你昨天晚上在别墅见到我时的眼神告诉我长久以来你终於下定了决心了。因为你担心你死后贝尔摩多无法控制我反而被我夺取组织的领导权。没错,我是想得到组织,但那并不是我的计划。我的目标一直只有一个,从你手中得到它。

但现在看来因为身份原因你似乎先着了一棋,但我也早想好了方法应对:这艘船的程序已经被我动过手脚,很快就会爆炸。毕竟,这世上有几样东西是我得不到的东西而别人又能得到的呢?

不过你也许会因此感谢我。因为在你这个注定要失败的行动后,组织的那两个死敌,赤井秀一和工藤新一,此时说不定正尾随在你仓惶逃离的身影后。能让敌人为自己陪葬也算是件乐事吧?

Still your sincerely,

Gin

PS.知道你们是教徒,所以我留一分钟给你们做临终祈祷。


主屏的字幕切换成倒计时,同时藏在主机中的腐蚀性物质开始发挥作用,空气中飘荡着股令人作呕的刺鼻气味。仪表板上的指示灯开始不安定地闪烁着,霎时就灭掉了一半;几乎就是同时,所有的键钮全部失灵,潜水舱再也无法操纵了。

手枪的子弹根本击不开密封的潜水舱门,环顾整个控制室却是一样可用的工具也没有。“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筹莫展的两人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屏幕上的数字不停以令人心惊的速度递减着,栗金色字体恰似Gin嘲讽又恐怖的冷冽笑容……

……19、18、17……

[ Last edited by OWEN on 2003-7-26 at 01:22 ]

OWEN 发表于 2003-7-26 01:03 AM

第十三章 end of darkness(下)

……5、4、3、2、1、0!

远离已经整个倒扣的游轮的某处的海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接着水面上浮出了大大小小不规则的碎片──潜水艇爆炸了。

但盘旋在爆炸现场上空的某架直升飞机中,一双纤细的小手还拼命在切入与潜艇主机的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疾速敲击着,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屏幕上闪烁着的“信号中断”的提示。

“小哀,” 她身边的阿笠博士试探着开口。

“不要和我说话!”她极不耐烦地打断对方:“我马上就可以攻陷Gin这个程序了,还没有结束呢,等一下,还没有……结束呢……”

她的语调渐渐低缓下来,双手无力地从键盘上滑落,转向博士的盈盈大眼中仿佛瞬时被抽去了所有的生气般空洞得吓人:“我还是没能做到。”木然的口吻中尽是刻骨的自责。

“你已经尽力而为了。”虽然阿笠博士本人也震撼不小,但他仍温和地伸出手拍拍她。

“……博士,”宫野只觉得自己的眼泪一下子全涌了出来:“我为什么要让他走?我为什么要让他们走?我为什么独自离开?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突然,泪眼婆娑的灰原抬头对阿笠博士一笑:“再见了,博士。”说着她猛地拉开机舱门就要往下跳。

“小哀!”博士大惊失色地伸手想抓住她。

但已拉开舱门的灰原却突然停住了,半空中猛烈而冷冽的疾风把迅速吹干她脸上的泪水,红色外套的衣襟被劲风吹得老高。

“耶?”

“博士,他们还活着。”她听似平静的声音后有抑制不住的狂喜。

“你说什么?” 博士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小小的救生筏稳稳地浮在离潜艇爆炸处不远的海面上,从直升机上可以辨认出上面那三大一小的身影。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逃生筏上方竟低空盘旋着一个白色三角形的滑翔翼──怪盗基德!正是这个无人能及的怪盗在千钧一发之际打开了被锁死的舱门使他们得以顺利脱逃。

“唉,真搞不懂你们这两个家伙,只剩十秒钟就要爆炸还不顾死活充救生筏把这两个家伙捎带出来。” 基德望着救生筏上几个浑身湿透的人说。

“任务第一嘛。”赤井笑道:“不过今天真是多亏你了。对了,毛利先生也是你救的吧?”

“小意思,好说。”

“为什么要救我们?”工藤盯视着他的眼中有丝不解。

“不知道,也许好让你欠我个人情吧,名侦探。”隐藏在单片眼镜和白色丝质大礼帽下的出奇年轻却不见一丝稚气的脸上滑过一丝奇特的笑意。

他抬抬礼帽:“告辞了。”白色的身影迅速地消失在天际。



豪华客轮在最后的爆炸声中彻底解体了。浓烟滚滚,无数剧烈燃烧的船体碎片飞升到半空中,又重重落下,即使是已经上到安全距离外警方快艇上的工藤和赤井仍看得惊心动魄。

“都结束了。”伏在船栏上的工藤感慨地说:“不过没想到Gin与他们组织里的人也是矛盾重重。”

“他才华出众又野心勃勃,即使是他的同伙也不能不对他心存忌惮,更何况他那个疑心极重的首领。我在向他开枪的时候清楚地听到另一颗子弹飞出枪膛,从背后嵌入他的肺叶的声音。”

“是Médoc吗? ”

“极有可能。”

“这么说他没穿防弹衣了?他明明知道那个人想杀他,他非但不躲,反而等他们杀掉自己后再报复对方。难道他真的那么想死?”“这是一个死亡的愿望,雪莉……”赤井猛地想起Gin临终前的话,他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没有回答工藤的问题,他换了个话题:“刚才那个白衣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怪盗基德吧?”

“没错。很讽刺吧,我一直想将他绳之以法,非但没有成功却好几次被他救助于危难中。”谈到基德,连工藤的口吻都不那么自信起来。

“或许他也觉得在内心深处你们是一类人吧。别笑,你得承认正义和罪恶并不是那么清楚有条分界线的。有很多人去做那些事情是出於不得已的理由的。”

“但做小偷就是不对。”

“法律不是万能的,这世上也有法律不好管或者管不到的灰色地带。那些地方里自有一套生存法则,靠正义横起一条准则,我们是没有插手余地的。”赤井说着点燃了一根香烟。

“你在绕弯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愧是名侦探,果然洞察力过人──今天开始与这个组织相关的审讯和法律程序也要开始进行。你会在这期间起诉志保吗?” 既然问到他也索性把话说开了。

工藤新一沉默了,半晌他才字斟句酌地开口道:“你给我出了个大难题,赤井。如果你这个问题早半年问的话,我会回答是的。如果我从来没有被变成柯南,以一个小孩子的身份去办案并因外型原因受了许多歧视的话,我会以为周围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无论是朋友,名气还是兰。但当这下在刹那间都成了可望不可及的时,我才真正认识到它们的可贵,我才发现要想做到一件事情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和牺牲。也才了解在奋斗中的牺牲和无奈。更重要的是,我认识到自己昔日的盛气凌人其实是源自多少人的宽容。感动之余我也想自己拥有这种美德。我想知道如果去协助一个人更好的开始,他可以飞得有多高。但我毕竟不能把法律抛到一边不管不顾,我看这事就交给警方处理好了。目暮警官他们或多或少肯定会得到一些关于她的资料,但如果他自己发现不了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了。毕竟我不是神,我只是个小小的侦探罢了。”他微笑着学着福尔摩斯的样子耸肩摊摊手。

“我很高兴你能这么说。”赤井向他伸出手,不仅是感谢,也为工藤自身的新改变。握在一起的两只手正是他们真正成为朋友的开始。

“你真的在乎我的决定?” 工藤歪头看他。

“当然,这是她如此重要的朋友的看法。而且我也想知道会遇到多少阻力。”

“什么阻力?”

“In a way, some wild dream as you is on your girl.”这话赤井说的极为泰然自若,工藤却不 由微微脸红。

铃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喂,James,你那边怎么样?”

“你估计得没错,我们的确在那个地方发现了那个人的被烧焦的残骸,经确认他正是Vodka!”

“该死!”赤井忍不住一拳擂在栏杆上。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的阴影却越来越甩不开:难道隐隐约约闪现自己心里的那个推测是真的?难道他真的打算让她……

“那么现在我们就差贝尔摩多了。”电话那头接着说

[ Last edited by OWEN on 2003-7-26 at 01:23 ]

OWEN 发表于 2003-7-26 01:04 AM

第十四章 I wanna be the daylight in your eyes…

五个月后的一个深夜。

阿笠博士家的地下实验室里除了电脑屏幕的微光外一片黑暗,偌大的房间除了手指快速敲击键盘的轻微达达声再不闻其它。

突然,那双纤细的手停了下来,红褐色短发少女的目光定格在警视厅资料库的一份秘密报告上。随着字幕的滑动,她的目光变得异常复杂起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Gin?你到底想让我怎样……”



与此同时,警视厅的某个办公室里。

又点燃一根香烟,年轻的黑发男子抬头瞟了眼电脑屏幕,继续翻阅手中那份厚厚的传真报告。

一只老人的手无声推开他的门走了进来:“赤井。”

黑发男子抬起头笑道:“是James啊,坐。──你这老骨头可真勤呐,刚下飞机时差也不倒就赶过来了。”

拿起桌上的咖啡倒了杯给老人:“美国部分的案子办得怎么样了?”

“自Médoc肯开口来简直进展神速,我看你当时真是把他吓坏了。这是详细报告自己回头看吧。James说着从西装内袋里掏出张磁碟递给他。

伸手接过来,赤井摆出满脸无辜像:“我哪敢吓唬他。”

“日本这边呢?我听说工藤新一已经变回原型了。”

“和美国那边情形差不多。工藤的表现也算对得起他那个‘日本警察的救世主’的称呼了。”

“这么说她也变回来了?”

“是啊。”赤井淡淡回答道。

“出什么事了,小子,你不会一点都不为此高兴吧?”老人推推眼镜打趣道。

“没什么。我在看贝尔摩多的验尸报告和对那艘船的海下搜查的报告。”

“贝尔摩多死了?”James诧异。

“嗯。在Gin死掉的那个仓库里发现一男一女两具烧焦的尸体。报告说那女人是先拿自己的手枪击中心脏然后再开枪打燃泼在地上的汽油自杀身亡的,与美国传过来的齿形对比确定那就是贝尔摩多。男尸心脏部位一前一后中了两枪,照潜艇上的情形来看我相信另外一枪应该是Médoc干的。并且很明显他在女人自杀前已经死亡。”

James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你的意思是……她是为Gin而自杀?她那样的女人,不会吧。”

“为什么不能呢?她以前是他的情妇。不过我在意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他们也在仓库里找到了男尸的手枪,令人惊讶的是他的弹夹是完全空的,并且他们还找到了散落在地上的本应装在里面的全部子弹。”缓缓碾灭香烟,赤井的表情相当复杂。

“全部子弹?这么说── ”想到这里,老人也不由睁大了眼睛。

“It’s true, James.” 年轻男子的口气很难形容。

“他当时瞄准宫野的手枪的弹夹是空的了。”放下杯子,James含义不明叹道:“Poor boy.”

“他临死的时候给了志保APTX4869的药样。如果他的计划能够成功,在他为自己报复了他的首领,干掉我们这几个组织的死敌的同时这个世界上能有足够证据控告志保的七个人:老Vinyard,Vermouth,Médoc,Vodka,他自己还有工藤和我就全部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换而言之,所有来自她过去的东西都会随着那艘船的爆炸而灰飞烟灭,她完全可以重新开始。”他的口气淡得出奇。

“重新开始?但是,她迟早知道事情真相后又会怎么想呢?”James冷静地说。

“就像他对她说的那样,活下去,认为一切都是她的错,终生走不出他的阴影,还有──恨我一辈子。因为是我向手枪没有子弹的他开的枪。当我想和他以男人对男人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竟用那样的方式告诉我说我连让他开枪的资格都没有。”

“表达蔑视的绝妙方式,就像他毁掉一切他得不到的东西时一样手法华丽而残酷。真是个精通操纵人心的魔鬼。──不过话又说回来不过,你打算怎么办?”老人看他。

“你清清楚楚知道我的回答是什么。”赤井看了眼James,眼中一道闪电般的光芒闪过,随即恢复平静。



铃木园子家的社交晚宴。

“其实我觉得你穿深红色的礼服也蛮好看呢。” 毛利兰说。

“只是突然心血来潮想改变下而已。”宫野对她露出浅浅的微笑。

“咦,那不是赤井先生吗?”

“你说什么?”她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正想转身离开时赤井已经看见她了:红褐色的头发和与眼睛同色的青绿晚礼服交相辉映,简约雅致的单肩式样露出白皙优美的手臂,合身的丝质长裙使她就像月光下的花精般异常美丽迷人。和身边的客人敷衍几句,他径直向她走来。

“晚上好,毛利小姐。晚上好,志保,你看起来非常迷人。”他并不掩饰眼中的赞赏。

“谢谢。”她淡淡地应着。

“噢,新一和园子在那边,失陪了。”兰一笑而去。

“想要喝点什么吗?”

“香槟就好。”

穿行于衣冠楚楚的宾客中,宫野开口道:“我没料到会在这里看见你。”

“说起来我也不太清楚,好像不知道谁告诉我说我叔父是铃木社长的朋友,所以就给我送来了请柬。怎么,看见我让你不高兴了?”他打趣道。

“怎么会呢?你的案子办得怎么样?”

“很顺利。”他边说边为她打开通往阳台和花园的落地玻璃门。

“秀一,工藤说他答应你不起诉我。”她突然停下来转身面对他,眼睛亮得吓人:“为什么?”

“为什么你认为你该受到惩罚?”他反问她,口气中竟有丝严厉。

“我──”她欲言又止,有点狼狈地转过头回答:“只想能够问心无愧罢了。”


难道──他心里一紧。深吸了口气,赤井竭力用不在意的口吻说:“昨天晚上,有人侵入警视厅的资料库,但我没想追踪……”

“……你猜得没错,那人是我。”她低声打断他:“所以……”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只听见夜风穿过树叶传来远处宾客们隐约的喧哗声。

“志保,你……信任过我吗?”他很突兀地问。

“你怎么会想到这个?”她诧异。

“要不然我能怎么想?”他自嘲地笑笑,目光投向远方摇曳的灯火:“没错,刚刚打入组织的时候,我确实是因为情报的原因才来找你的。但我陷进去了,因为对方是你。所以我开始后悔了,后悔我曾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谎言。因此失去你的信任,不是自作自受又是什么呢?──我真的很抱歉,志保。我保证以后不会在这样做了。你愿意原谅我吗?”

听着赤井的话,宫野把手中的玻璃杯越握越紧,该死的他竟然把自己当成这样的人!
“我也不是开始就相信你,所以我从来没为此怪过你!”她火大地冲他喊。然后她才发现自己激动下说了什么,顿觉大窘,干脆转过身不去看他。

听她如此激动地否认,他只觉得顿时松了口气:“对不起,志保。”

带点希冀,他走到她身后说:“那么我们会再有次机会吗?”

听着他低沉悦耳的声音,她觉得自己有点被迷惑了,不明白原因,或者说不想去明白。

幽幽地叹口气,她答非所问地说,看似平淡的语调里却是彻骨的孤寂与悲凉:“其实我早知道我父母不是在车祸中死亡的……”

“刚刚从美国回来的某一天,我一个人在实验室翻看父亲留下的笔记,却发现里面夹的一张作为书签的纸片,上面是他最喜欢的一首诗……后来我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无意碰翻了茶杯,水浸湿了纸片,露出密写墨水留下的信。他们早知道拒绝研究的结果迟早会死于非命,只希望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两个女儿幸福。几乎就在同时,我知道了姐姐有男朋友的事情。看着她想起他那幸福的样子,我就决定无论如何只要有机会就一点要让姐姐先离开。后来明美因此出了事要被杀。Gin就来跟我提条件说如果我跟他的话他可以救明美。所以我就……”

“决定了……”

“嗯,然后我就不再为自己而活。”

“那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不,不,秀一,拜托别再用那样好的口吻跟我说话了,我不配的。你知道我的过去无法重新来过,而且我们都很清楚他想干什么,要我一辈子活在他的阴影下,这是我不得不接受的命运。但你不同,你不希望将来的生活中有来自过去的阴影吧?”

“志保,你是否从来把我当作一个可依靠的男人来看待过?你是否能够信任我一次,相信如果我们在一起的话一切都会有很大不同?还是宁可一个人承担一切,让他暗自得意他还控制着你?我不会去在乎你的过去,无论是和组织还是和他的。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命运,命运的决定权在你的手中!你是否愿意为自己选择一次,你会吗?”

他如深泓般深不可测的眼神中她看到了成年男子对所爱的人的坚定,对将来的决心,以及她从来没见过的……占有欲。

她觉得自己仿佛也被这种对未来坚定的信心感染了,似乎就在那一瞬间,她仿佛听到自己心中某个结断掉时的细微响声。

“是啊,秀一,”她喃喃地说:“你说得对,是该放下过去想想将来的时候了。”

所以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他低下头,吻上她玫瑰色的唇。

“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我不会再失去过你第二次了。”他在她耳边低声说。

“但是,你确定那不是同情?”她抬起头问他,大眼睛中仍有丝不确定。

“天呐,”他觉得自己都快抓狂了:“志保。如果我只是同情你我就不会希望能看到你的微笑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天。”

她轻声笑了,不带任何心机的笑容温柔又顽皮,大胆抬起手轻轻抚过他的脸庞:“你抓狂的样子真的很迷人。”

“真的?这是我的荣幸。”握住那只手放在唇边轻吻,他的眼睛魅惑又有点邪恶:“不过,这就是全部了吗?”

她的脸又红了,转过头不看他:“老天,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恶劣。”

“有,你。” 他笑,但仍坏心眼地不肯放过她:“不过这就是全部了吗?”

“不仅仅这些,我爱你。” 她低声说,然后踮起脚尖,以吻封缄。



“偷看别人谈情说爱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呐。”园子的身影出现在大厅阳台上的工藤新一身后。

“那我又该如何评论你呢,怪盗基德先生。”工藤微笑地转过身对来人说。

“又被你认出来了。”对方有点受挫地一笑,举手投足间却毫无惧意。

“为什么要这么做?”

迟疑了一下,他回答:“你们的行动让我凑齐了我长久以来所找寻的那个迷宫拼图的最后一块,而那对我意义非凡。──对了,铃木小姐本人在她房间里。”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刚落基德扔出一颗烟雾弹。迷雾散去,只留下地上那朵的红玫瑰,和他仍飘荡在空气中的收场白:

“这是个好结局,不是吗?”

[ Last edited by OWEN on 2003-7-26 at 01:24 ]

OWEN 发表于 2003-7-26 01:04 AM

第十五章 尾声

十年后。

铁灰色的BMW缓缓开进华盛顿郊区一所幽静的洋房的车库,不一会儿,留着黑色短发的车主走了出来。随手拾起堆在门口的晚报和几封刚到的邮件,他掏钥匙开门,把外套挂在风门间,走进了摆设雅致的客厅,里面空无一人。停步听了听,他毫不迟疑地向厨房走去。

一个红褐色短发的年轻女子正在弯着腰忙碌着什么。悄悄走了过去,在她白皙的脖子上轻轻一吻:“我回来了。”

年轻女子吓了一跳,却并不惊惶。转过身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下一吻:“秀一,你回来啦。”

把曲奇放进烤箱,她转过身来:“送女儿去学校感觉如何?”

“剑道教练对她这次的胜利非常满意,向我提议让她准备明年的国际比赛。不过她的计算机老师却怒气冲冲地告诉我说智子第N次破了他的安全密码。”

做母亲的脸上露出怜悯的表情:“败在一个8岁孩子手里,可真的很丢脸。秀一,我看还是什么时候有空你教她好了。”

“说得也是啊。”他随口应着,一边翻阅着刚收到的报纸:“对了,明年James就要退休了,推荐我补他的位置当FBI的副局长。我想这个升职会比较有挑战性,而且也可以长驻华盛顿,所以很感兴趣。你觉得怎么样?”

“那当然好啦。不过最好有个心理准备你会更加忙。”

“这个我也想到了。恩,你的世界医学年会什么时候开?”

“下个月。不过我的发言资料都已经准备好了。否则你以为我有几个胆子从耶鲁实验室那几个工作狂助手眼皮子下溜回家给智子过生日啊?”

“说得可怜,我看那里面最拼命的恐怕就是你这个博士生导师了吧──喏,你的信,日本来的。”

“是步美的信啊。”她有几分惊喜地接过来。

看着信纸上娟秀的字体,宫野脸上逐渐露出会心的微笑。

“那几个小鬼还好吧?”

“都挺好,除了光彦和元太成了小情敌外。博士自工藤变回来后开始卖变声领结的专利权,今年已经发达到又在轻井泽买了栋别墅。这里还有他们去看博士时的照片。你也看看吧。”

正在这时电话响了,宫野接的:“喂,赤井家……”

听着对方的话,她好看的眉毛不由打了个结:“什么?工藤新一……这次且看在兰的份上算了。你要再敢给我把这种把戏玩上一次,你知道我们会怎么拾掇你的。”

“怎么了?”赤井微笑着看着气呼呼挂掉电话的妻子。

“工藤新一说要来。”

“又有案子吗?他可以去FBI找我啊。”

“恰恰相反,他是来渡假的。他还有兰和两个孩子以及服部一家三口,他们的飞机已经在华盛顿着陆了——说是给我们个惊喜。”

“老天,”赤井放下报纸:“我看这俩小子真的很欠揍。志保,麻烦你收拾下客房,我去给租车公司打个电话。”



半个小时之后,两人已经上了去机场的高速公路。

“Thank you.”她突然对正在开车的丈夫说。

“For what?”他诧异。

“For giving me the best days of my life.”

“Don't thank me. We create it together.”他淡淡回答,又专心开车。

她的目光则转向了窗外的高天白云。

人生的际遇是如此奇妙,幸福更如高天上的流云无法为它规定一个具体的形态。但如果你选择它,诚心想要得到它并为之努力,你会发现幸福就在你的身边,就在你平凡的生活一点一滴里。热爱眼前的生活吧!

[ Last edited by OWEN on 2003-7-26 at 01: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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