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飞翔14

liaofengwx

先前我就说过,由于时间的紧迫,故事应该做个匆匆的收尾了.既然这样,总有人会想知道为什么时间紧迫了,那好吧,我也不介意再把某些客观的原因做个解释.事实上两个月前的一天晚上我在酒吧里睡着了,两天后醒来(是日历告诉我的),发现周围一片雪白,我不记得我的小屋有用过白色的装饰物,当另一个白色的会移动的物体走近我时我才知道这里是某家医院,然后从医生的口中我知道我的生命快要没有续集了,嘿其实他没有告诉我我要死了,我记着他是这么跟我说的:"你太劳累了,在医院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没事的,很快就出院了."我不得不说医生护士这类人是我见过的职业撒谎家中最垃圾的一种,他的这句话等于"你可以见鬼去了"!那么事情就是这么回事,直到昨天,医生又告诉我再有两个星期我就可以出院了,好吧我明白,意思就是两个星期后我不得不躺进一个狭窄的封闭的某种优质或劣质木材制造的大盒子里享受我两星期以后的生活了,如果那时候我的故事还没有讲完的话,我想鬼也不会放过我的,那么就不要废话了,好好的围在篝火旁听我继续讲下去吧.

铁猪的离开是没有对我们造成什么影响的,这是我之前就说过的,毕竟像我们这样的友谊去到哪里也还是存在着的,只不过是个时态的问题,这让我想起初中时外语老师说了句鸟语,看到我在睡觉就把我抽起来回答问题,意思是I'am 漂亮(我承认我最怕的就是超过五个字母的英文单词),问我这个句子是什么时态,我先问了一下B开头的那个单词是什么意思,然后几乎是非常肯定的回答她:"过去时."而我们的友谊也已经成为过去时永远的珍藏在了心的日记里,所以并没什么好可惜的,哪怕是将来走在街上互相不认识,但也不会忘记曾在一起度过的时光.延伸出来的问题是,什么才对我们,不,是我造成了影响呢?

是傻文的婚礼,整个过程我都迷糊过去了,心里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他怎么就结婚了?新娘是...一头牛,是的,你不可能指望傻文的老婆会是曾经那个大学妹,这我之前也说过了,傻文还是属于反刍动物的,证据就是结婚后他没有留下任何东西,把所有的遗物清理了一遍说了声再联系就挥手拜拜了,他走的时候我一直用余辉瞟着那只母牛,以傻文的德行估计很快就可以产奶了,从傻文开始搬东西开始我就在研究这只牛的罩杯,三围,身高,体重,以及和那张脸最像的一种生物,最后得出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但似乎又是早已存在于心底的答案:傻文以后倒垃圾方便多了.因为我的疏忽,傻文在拿走自己东西的同时还带走了我的烟灰缸和半包天下秀香烟,此外还有一条四角内裤和贴在墙上的周杰伦<范特西>的海报.他走后我才发觉这些东西的失窃,我痛苦不已,在我即将失声痛哭的时候我想到了报警,但我拿起电话时发现我不记得110的电话了,于是我又拨114查询,之后对方告诉了我一个号码,挂机前还让我给他的服务打个分,可我已经将电话挂掉了,于是又拨了一次114问了一次同样的问题并打了个满分,然后我照他给我的电话打了过去,接起来时只听到听筒里说:"您好,这里是牛华精神病院."

我想我的确是有些神经衰弱,我开始觉得自己有病了.其实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有不治之症,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我不是指精神衰弱的问题,我想那是因为周遭的变化太大了出乎我的意料,傻文为什么要结婚?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也没有得到答案,我想也是因为想得太深刻了所以才有种精神分裂的感觉,当我想明白时就彻底的没有感觉了,因为我意识到原因是傻文那时候已经26岁了,而我也老大不小了.

于是我没有再去想那些让人头疼的问题,张口闭口的就是爱情,这会牵扯到我一段非常无私却很可惜的爱情故事,起码我现在想起来依然是这样,倘若上帝为了你们能把这个故事听完而允许多给我两三天生命的话我会把那些故事也全盘拖出的,要知道,生命终结前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是赤裸裸的,如果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藏住的话那这个家伙肯定会不得好死,因为他死时无法闭上那双睁了一辈子的眼睛.

故事好象已经讲完了,铁猪消失了,傻文学着铁猪的样子在搬离小屋的一年后给我打来一个电话问我近况如何,婚否之类的问题,然后只听到电话那头一个女声嚷嚷了一句"亲爱的,尿布呢?",然后傻文就匆匆的挂掉了电话,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消息,虽然他们都有留下过联系电话和通信地址,甚至也都热情的邀请过旧时的朋友去环游新居,只不过大家的心里都很清楚,那些无聊的作为是彻底多余的.我在想遗传学这个问题,如果属实的话那傻文的孩子恐怕会很可怕,但看过达尔文的进化论后我推翻了这个想法,坚信只要生的不是低能儿,那就肯定会比傻文强多了.

我把厕所门上傻文留下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字条撕掉后,整个小屋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和我一个人的东西了,再也没有谁谁的脚臭和谁谁的流行歌曲了,我开始享受起一个人的生活来,我拿着每月的工资在月底独自一人去一些大人去的地方潇洒两天,然后拖着废物般的身体开始又一个月的赚钱.那时候我有了许多的感悟,我觉得上帝是不公平的,没错,我推翻了大多数唯心主义者信仰级别的观点,上帝所谓的公平仅仅在于生和死,有一句话叫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这就是上帝所创造的唯一的公平,当一个弱智降临人世的半年或一年以内没人知道他是个弱智,当发现他是个弱智的时候又已经太晚了,已经不能把他当作是垃圾一样的塞进垃圾桶里了,那么他的不公平便开始了,也许他生在贫困的家庭(这不是上帝的错,我不否认),贫苦一生,也许他生在弱智家庭,成了家族里最聪明的一个人,也许他生在富贵家庭,纵然没有智商,但世人依然会把他捧得天花乱坠,然后当他被汽车或是别的什么东西撞死时流下几滴洋葱熏出的泪水,之后再提到他的名字会奇怪的问:"他是谁?我认识吗?",所以说上帝是不公平的,家庭原因不是他的错,而很多东西是与身倨来就不公平的,比如弱智和残疾,也有很多东西是后天上帝办事时的不公平,比如意外身亡和不治之症.

我所说的无非就是最后一个问题,铁猪不管去了哪里,但他终究还活着,傻文结婚也不是我思想的障碍,屏障是他也还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我很想问问他们活着干什么?他们活着有意思么?他们甘心这么平淡无奇的生活和命运么?上面那段告诉了我答案,这是上帝的错,病人对自己的身体一向是最清楚不过的,当生命如同故事一般将要画上句号时你会清晰的感觉到死神那镰刀特有的寒冷.而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我不打算挣扎,于是我开始挥霍我的生命,就像把早饭和午饭挪到晚饭似的狼吞虎咽着,直到我现在安稳的躺在病床上,看着二十四小时都在不停注入我身体的液体(医生对我说那是特效药,而我无意间瞥到没有刮干净的包装袋上清楚的写着"葡萄糖",我想我快要变成干红了),讲着这个故事,你也许觉得它已经彻底的结束了,不过,也许不呢?

[ 本贴由 liaofengwx 于 2005-5-22  12:05 AM 最后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