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是酸的

暗送秋波

一
    钟一航拿起秘书放在他桌子上的一份文件看起来。这是一份关于他的顺达公司新厂区建设招投标、项目监理的一份说明，他一目十行的粗粗地浏览着，这些事情本来有下面的人去办的，身为总经理的他也不用花太多的心思。但是，今天是新厂区的奠基仪式，他是要参加的，事先应该知道一下，可能会见到什么人。
    他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周晓丹！他的心狂跳起来，会不会是她？十几年了，她会变成什么样子？钟一航拿起电话说道：“江小姐吗，请进来一下。”秘书江澜迅速走进来。“总经理，您有什么事情吗？”江澜恭敬地问道。钟一航把身子靠在高大的真皮转椅上，抬起头来问：“江小姐，十点钟的奠基仪式，监理公司的人会参加吗？”江澜柔声细气的说：“叶经理说昨天施工单位和监理单位就已经进场了，今天他们都应该在场吧！”“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钟一航伏在老板桌上，在那份文件的“监理工程师：周晓丹”几个字上画了一个圈，画了几个大小不一的问号，他自己心里也不明白，这是问什么。
    奠基仪式很热烈，市里主管工业的副市长亲自出席。仪式结束后，是盛大的酒会。钟一航一边照顾前来参加奠基仪式的各级领导，一边在人群中寻觅那个久违的身影。可是，他最终还是失望了。他的视野里没有了那个清纯女孩的身影，他自己苦笑了：这是怎么了？年近不惑，怎么还像个毛头小伙子一样？
    从这以后，周晓丹这个名字在钟一航的心里越来越沉重，那时那么渴望马上见到她，但是，他又怕万一不是自己思恋的那个女孩呢？
    一个雨后黄昏，钟一航处理完一些事情，独自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凭窗远眺。烟雨迷蒙的远山，唤起了他很久以前的记忆，他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盛开着紫丁香花儿的校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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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一个很高很瘦的女孩儿，经常在黄昏的校园里独自坐在一丛紫丁香树下，认真的看书。她好像从来都没有注意过周围的人，她好像在和书里的人物对话，而身边的一切对她来说，好像并不存在。
    他，是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在女孩子中被视为“白马王子”。他很帅气也很傲气，他一直认为那些女孩子都太俗了。他是他们系足球队的前锋，一个无论出现在哪里都会被光环笼罩的帅哥。
    她呢，一个很少被人注意过的女孩子，她不是一个被人一看就会发现很美的女孩，她很安静，安静得让人忘了她的存在。
    一个黄昏，他一边踢着足球一边朝草场跑去，路过那片花圃的时候，他听见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那笑声那么清脆，没有一丝的做作。他停下来，看见花圃里，那个满头白发的老花匠正拿着剪子和那个女孩在一株月季花前说笑，女孩手里拿着水管，清冽冽的水柱喷出很远，女孩开心地笑着。
    夕阳的余辉照在女孩的身上，她的头发被染成了金黄，她的衣裙因为喷上了水而不再飘逸。老花匠一脸慈爱地看着那个女孩，女孩大声地问：“伯伯，这些花儿喝饱了吗？”老花匠笑着说：“可以了，孩子，把水管移到那边去！”女孩笑着拎着还在喷水的水管跑向了花圃的另一边。
    他呆呆地看着那个天使一般的女孩，他忽然发现，这女孩真的很美！柔和的内敛的美，不是那种张扬的。他的心海里那一刻柔柔的荡起一圈涟漪，他忽然觉得自己应该保护这个女孩。
    从这以后，他处处留意起这个女孩子来。食堂、教学楼、图书馆，只要是女孩可能出现过的地方，他都会去留心。最让他留恋的是，每天的黄昏，女孩都会来这片花圃和老花匠一起给这里的花草树木浇水施肥捉虫，这时，女孩就象天使一样的美丽。女孩在发现他的时候，也会对着他微笑。
    一个清晨，他从操场上跑步回来，他看见在花圃旁的一丛紫丁香树下，女孩在那里一边看书一边流眼泪，他轻轻走过去，温柔的问：“同学，你怎么了？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我可以给你什么帮助吗？”他一连串的问话使她不好意思起来。她说：“我没事儿，我只是为书中的人物命运的坎坷感到难过。”他瞟了一眼那本书的名字：《北雁南飞》，他不知道那是一本什么样的书，怎么可以让这样一个让人爱怜的女孩流泪呢？他不禁有点恨那个叫张恨水的作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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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上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可以打进这个电话的没几个人。他的思绪被拉了回来，电话是妻子魏盈打来的，妻子的口气冷冰冰的：“钟一航，今天是我妈妈的生日，在我们还没有解除婚约之前，你还有义务陪我去给你的岳母拜寿！”钟一航不愠不火的说：“谢谢夫人提醒，我知道我该怎么办！你在家等我吧，六点钟我会开车接你的。”说完，放下电话。然后呼唤江澜进来，吩咐她去给定制一个大蛋糕和一束康乃馨。
    钟一航疲惫的靠在椅子上，他觉得自己的心很累了，内心的疲惫和孤独，让他倍感煎熬。这些煎熬，让他这样一个成功的人士，又难以启齿。和妻子分居两个月了，他是一个很健康的人，也有正常的生理需求。可是，在这样一个只要有钱就可以随处买到慰藉的时代里，他固守着一份对婚姻的忠贞。他宁愿忍受煎熬，也不愿去苟且。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钟一航突然有了一种想去淋雨的念头。他草草收拾了一下办公桌上的东西，然后走出办公室，江澜赶紧跟上他问：“钟总，您要出去吗？要叫司机吗？”钟一航抬起手腕看了看那块名贵的劳力士，已经快四点了。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你不用跟我出去了，我有点事情，我自己开车。你们到点下班就可以了。”
    走出写字楼，雨下得不紧不慢，密密的斜斜的，凉丝丝的。钟一航仰起头来，让雨丝打在自己的脸上，很舒服的感觉。他想看清那些雨丝的根在哪里，可是，天空灰蒙蒙的。他苦笑了，用手抹了一把脸，转去地下停车场，开出自己那辆豪华的宝马车。
    不知不觉间，钟一航把车开到了新厂区的工地附近。他找了个地方，停下车，徒步走近工地。因为天下雨了，工地上没有多少人。他在一排临建的房子找到了一个挂着“监理处”的办公室。他敲了敲门，一个女性的声音传来：“请进！”“你好，我是钟一航，今天走到这里，顺便过来看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着她说这些，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个人。“钟一航，哦，就是钟总吧？”女人一边说着一边从图纸对里抬起头来。
    “是你，真的是你！”两个人同时惊呼道！“小丹，真的是你啊！你让我找得好苦啊！”钟一航一边握住周晓丹的手一边激动地说。“一航，时间过得太快了，十八年了，你过得还好吧？”周晓丹的眼圈红了。
    钟一航坐下来，仔细地打量着周晓丹，牛仔衬衫牛仔裤，一双旅游鞋，齐肩的短发，梳理的很整齐。一双不太大的眼睛但透出睿智，坚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不胖不瘦的身材，依旧透着青春的气息。
    岁月无情，转眼就是十八年，这正是他们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周晓丹有点不好意思了，笑着问：“你怎么这样看着我呀？不认识了？”说着，递给钟一航一杯茶。钟一航笑笑说：“小丹，你一点也没变，还是老样子！老天对你格外照顾啊！”周晓丹捋了一下额角的一缕长发，顺手把它们挂在耳后，看着钟一航的眼睛说：“老同学，你这么说我并不买帐！什么叫没有变？十八岁什么模样啊？我都三十八岁了，又过了二十年，怎么会没有变？如果十八岁就是现在的样子，我那时候是不是有点太惨了？难怪那时候没人爱我！”钟一航哈哈大笑，说：“你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变着这么厉害了？当年你那么温顺那么柔弱，现在你简直就是刻薄了！”“我刻薄吗？哈哈，我学坏了！”周晓丹也笑了。
    “小丹，看见你的名字那一刻，我就想见到你，可是奠基典礼那天，我找遍了整个宴会大厅也没发现你！”
    “你知道我不喜欢那种气氛的。那天我没来，我是在正式动工以后才来工地的。”
    “能和我说说你这些年的情况吗？你都在那里呀？我去你家的那个县城找过你，人家都不知道你的家。”
    “毕业以后，我就投奔哥哥这里了，然后和我哥哥结了婚，你知道的，他一直都在等着我，没有养父和哥哥的资助，我一个孤女是没法完成大学学业的。”
    “可是，你走的时候竟然没和我打个招呼。我找遍了整个校园，最后，那个花匠老伯转给我了你的一封信，我才知道你的处境是那样艰难。于是我发疯一样到处找你，可是，你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呵呵，我知道你在找我，我对我的同学们都说好了，不要把我的任何消息透露给你。所以，你不可能找到我。再说了，知道我真实情况的人基本上没有。”
    “你很神秘！我的小天使。”
    “没有，我很无奈，毕业设计刚搞完，我的养父病危了，临终前唯一的希望就是看着我和哥哥举行婚礼，所以我没来得及参加毕业典礼就急忙赶回来了，为了让老人含笑九泉。”
    “你过得幸福吗？告诉我实话！”
    “哈哈，人说女人的幸福是写在脸上的，你看我像不幸福的样子吗？”
    两个人只是默默地对视着，找不着合适的话题了。
    “小丹，我想请你出去喝杯咖啡，可以吗？咱们老同学见面，喝杯咖啡叙叙旧总是可以的吧？”
    “一航，还是改天吧！今天是周末了，我想去接儿子回家，我们一家人可以聚一聚了。”
    “你儿子在哪里上学啊？要不要我开车送你去？”
    “哦，不用了。孩子在英才中学读初中三年级！”
    “是吗？太巧了，我女儿也在那个学校里，也是初三啊！没准儿他们会认识呢！”
    “是吗！真是太巧了！我们的孩子也成了同学。”
    钟一航看了看表，突然想起老婆刚才的电话。于是对周晓丹说：“那我们就改天吧，改天我请你吃饭！于公于私，我都该请你的。我这里的工程进度工程质量有你把关，我真该好好感谢你！好了，周末了，我也该回家和老婆孩子团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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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魏盈已经穿戴整齐在等待钟一航了。看见钟一航把车开进院子，她看了看落地钟，她轻轻的哼了一声，心想：还算你小子准时！看着打扮了花枝招展的魏盈一步三摇的走出来，钟一航心里觉得堵得难受。妻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的俗不可耐？看看她这身不伦不类的打扮，简直一点品位都没有了！钟一航懒得答理她。
    看着妻子上了车，钟一航一声不响地把车开得飞快。魏盈突然觉得方向不对，她没好气地问：“你这是要拉我去哪里呀？这么走离我妈妈家不是越来越远吗？钟一航没答理她，把车径直开到一家“丽人形象设计中心”的门前。他下车打开车门一把拉出老婆走进店里，几个美丽可人的小姐马上迎过来，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先生，女士，欢迎光临！”钟一航对着那些服务小姐说：“请给我太太重新做一下头发，化妆。给她打扮得稳重一些。”然后对老婆说：“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
    魏盈还没等说话，钟一航已经走了出去。魏盈知道丈夫的脾气，如果自己不按照他的话去做，那她会很难堪的。今天是母亲的生日，她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丈夫觉得自己的装扮不行，说明他的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小姐重新给魏盈洗面化妆盘头，一切基本就绪的时候，钟一航怀里抱着一套深紫罗兰色的套装、手里拎着一个大大的纸袋子从外面进来。他赌气似地说：“去把你的衣服换下来，我不希望我的太太穿得像个吧女！”魏盈没说什么，在小姐的引领下，到一个小房间里换衣服。纸袋里是一件白色立领沿花边的衬衫，一只带有海绵衬里的肉色蕾丝文胸，一双深色的长统袜、一双黑色的高跟皮鞋。把这些穿好，魏盈的眼睛湿了，丈夫的心里还是爱着自己的，文胸、长统袜、皮鞋都买得正合适，自己的这些尺码他都是记在心里的。那套套装简直就像她试过才买下来的。
    魏盈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简直像换了个人一样，此时，她变得稳重端庄高雅，和刚才的打扮简直是天壤之别。她走出来的时候，钟一航的眼睛一亮，但瞬息就变得暗淡下去。魏盈的心也在瞬息间沉了下去。
    重新坐进车里，魏盈小心翼翼地问：“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还在乎我吗？”钟一航看也没看他一眼，冷冰冰地说道：“在我们还没有解除婚约之前，你还是我的太太，我不想让我太太在大庭广众之下给我丢人现眼！你瞧瞧你现在还有点品位没有？你简直就像个……”他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但是魏盈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魏盈不说话，眼泪流了出来。分居两个月了，她盼着钟一航会像以前那样来求她、来哄她。可是，她最终还是失望了。直到她说出要离婚，钟一航想都没有想就说：“只要你想好了，离就离吧，无所谓！”魏盈失望了！此刻，她的心里有些悔意，她心里明白，自己是不可能离开他的，让她离开他，还不如让她去死。
    想着想着，魏盈不禁哭出声来。钟一航把车停下来，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你这是干什么？刚化好了妆，你这一抹成什么样子？”魏盈猛地搂住他的脖子哭着说：“我不管！谁让你不要我了？谁让你理都不理人家？我要你爱我！”钟一航拍打着妻子的肩膀说：“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我什么时候说不爱你了？是你要和我离婚的！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擦擦脸，补一下妆，别让大家都等我们。”魏盈破涕为笑。撒娇地说：“那你今天晚上和我回家住！”钟一航点头，重新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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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从学校里接出儿子，周晓丹便带着儿子打车回家去了。推开家门那一刻，一股饭菜的香气已经弥漫开来。虽然外面冷雨凄迷，但家的温馨总是令每一个女人眷恋的。周晓丹放下手里的皮包，蹑手蹑脚地走进厨房，丈夫张家栋腰里扎着围裙，手里拿着勺子，正忙得不亦乐乎。她悄悄地搂住丈夫的腰，把脸贴在丈夫宽阔的背上，“老公，我好冷啊！”张家栋放下手中的勺子，一把把周晓丹拉进怀里，柔声说：“来吧，哥哥怀里最温暖！小赖皮，从小就这个样子！”他紧紧拥抱了妻子，在她的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乖，去洗手吧！晚饭已经做好了，快叫儿子来吃饭！”
    周晓丹吊在丈夫脖子上不肯撒手，张家栋坏笑着搔了一下她的腋窝，她一边扭动着身子，一边哈哈地笑着。他板着脸说：“不听话啊？是不是想让我打你屁屁？快去喊儿子吃饭！”周晓丹不以为然地说：“儿子进门就跑去打电话了，给一个女孩子！儿子长大了，你这当爸爸的要多开导他啊！我们儿子长得太帅了，你要小心他早恋啊！他在车上一直和我说一个叫钟琪琪的女孩子怎么可爱……”钟琪琪，一想到这个名字，周晓丹马上联想到了钟一航。
    钟琪琪会不会就是钟一航的女儿呢？正在她沉思之际，儿子张侃已经结束了他的电话，他非常夸张的对爸爸妈妈说：“爸爸，我觉得我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爸爸疼妈妈胜过疼我，多亏我是男孩，要是女孩啊，准会吃醋的。就像我们班的钟琪琪，总是说她爸爸妈妈冷战了两个月了，她都不愿意回家了，她说家里一点热气都没有，死气沉沉的。”
    周晓丹截住儿子的话问道：“侃侃，钟琪琪的爸爸是不是叫钟一航啊？”儿子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妈妈，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你在背后调查我了？我可事先声明，我们只不过是普通的同学关系，绝对没有早恋的倾向。”张家栋在儿子的额头上爱怜地戳了一下说：“此地无银三百两！我和你妈妈什么时候说你早恋了？你自己心虚了！”儿子嘿嘿地笑着：“老爸，我要真的早恋也不会和她，她的家庭不温暖，父母关系又不好，这样家庭的孩子，恐怕心理有问题。等我长大了一定给你们找个健康美丽的儿媳妇！周晓丹刮着自己的脸羞儿子，张家栋哈哈笑着对儿子说：“侃侃，爸爸妈妈不想让你早早地给我们找儿媳妇，我们希望你好好学习，考上名牌大学。”“就是啊！你还太小，要把精力放在学习上。”周晓丹接过丈夫的话说道。
    “爸爸妈妈，我其实一点都不想离开家，咱家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爸爸妈妈是世上最恩爱的夫妻，从小我就知道，爸爸妈妈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张侃侃一边香甜的吃着饭一边和父母耍贫嘴。“男孩子啊，要有远大的理想抱负，不要只眷恋温暖的家。就象小鸡总是躲在母鸡的翅膀下，所以永远也飞不起来。爸爸妈妈希望你是可以搏击苍穹的雄鹰，而不是一只小鸡。”张家栋教育儿子说道。“家永远是你温暖的港湾！”周晓丹说。“我知道，我知道自己是幸福的孩子，比起钟琪琪来，我太幸福了！”
    “钟一航是谁呀？是不是那个民营企业家呀？我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呀！”张家栋对妻子说。“是的，我们最近监理的工程就是他们公司的新厂房建设项目。而且，钟一航和我是大学的同学。”周晓丹放下筷子对爱人和儿子说，“我也是才知道的，以前总以为同名同姓的人多了，今天他到工地上来，我才见到他。”“妈妈，你和钟琪琪的爸爸是同学啊？怎么没听你说过有这么个大款同学啊？”儿子吃惊地问。“我们大学时候不同系，但是那时候他挺活跃的，所以，我知道他。”周晓丹回答道。“其实有钱也不是什么值得羡慕的事情，如果让我在财富和温情之间选择，我选择哪怕贫寒一点但是有家庭温暖的家！钟琪琪的家虽然阔气，但是没有温情。”张侃十分认真地对爸爸妈妈说。
    “儿子长大了，懂事了！我和你妈妈虽然不能给你金钱财富，但是，我们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我们全部的爱给你，给你一个温暖的家。”张家栋也认真地对儿子说道。周晓丹把自己的手放进丈夫温热的大手中。
    六
    张家栋坐在床边一边给妻子按摩，一边和她有一句无一句地聊天，妻子是他细心呵护了二十多年的小妹妹。那一年，在煤矿作矿工的父亲把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领进家门，她的父亲在井下作业时出了事故，母亲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精神失常了，抱着年幼的弟弟，跳进了滔滔的河水里。小女孩哭得死去活来，这个人世上她没有别的亲人了。
    张家栋的父亲把女孩领回了家，这女孩就是周晓丹。那一年家栋十八岁，小丹十五岁。家栋一边帮助父亲照顾家，一边给妹妹补习功课，他像亲哥哥一样疼爱着这个苦命的小妹妹，只要妹妹的脸上绽放着笑容，他的心里比吃蜜还甜美。
    妹妹考上高中那一年，哥哥正好考大学。为了妹妹能安心读书，也为了给父亲减轻负担，家栋收起了一个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自己去当兵了。于是，他所有的津贴都留给了妹妹，或者给妹妹买成了书籍、或者漂亮的衣服。
    父亲病危的时候，即将大学毕业的小丹回来了，父亲没有说话，只是把妹妹的冰冷的小手放进哥哥宽厚的大手里。哥哥明白，父亲是要自己担负起对妹妹的责任。哥哥流着眼泪说：“爸爸，你放心吧，我会把妹妹照顾好的！”父亲摇摇头，只是紧紧拉着兄妹俩的手。
    冰雪聪明的妹妹，拉起哥哥就跑，一口气跑到街道办事处，她告诉办事人员，她要和哥哥结婚。妹妹一边哭一边把父亲和哥哥对自己的恩情说给那些人听。街道办事处的人们感动了，于是，第二天兄妹俩拿着两本红彤彤的结婚证书，站在父亲的病床前。父亲微笑了，兄妹俩恭恭敬敬的跪下，给父亲磕了头。父亲老泪纵横，含笑走上黄泉路。
    新婚之夜，两个人局促不安的坐在亲戚朋友们给布置的洞房里，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很久，妹妹在父亲的遗像前上了三炷香，然后走到床边，脱去身上的衣服，轻声对哥哥说：“哥哥，时候不早了，我们睡觉吧！”哥哥木木的坐着，手足无措。妹妹褪去最后的衣物，羞涩的躺在床里边。过了一会儿，妹妹还听不见哥哥的动静，转过身来，羞涩地叫了声：“哥……”
    哥哥猛的站起身来，抱起床上的枕头就要走，妹妹急忙起身拉住，顾不得自己身无寸布。柔和的灯光下，妹妹年轻的胴体对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都是一个诱惑。哥哥拉起被子包住妹妹的身体，把妹妹紧紧抱在怀里。热泪汹涌！妹妹哭了，嘤嘤地哭，她边哭边问哥哥：“你不爱我吗？”“爱，爱了好多年了！从你一来到咱们家，我就发誓要好好爱你一辈子！”“那你为什么……”“好妹妹，听哥哥说，你离开家读大学已经整整四年了，这四年的时间里，你已经有了自己崭新的生活，也许，也许你有了自己的恋人，哥哥只想让你过得好……哥哥怕你受委屈！如果你有自己情投意合的恋人，哥哥就……”
    妹妹没有让哥哥把话说完，她用自己滚烫的红唇堵住了哥哥的嘴；用自己火热的身躯接纳了哥哥全部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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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钟一航挽着妻子的手走进岳父母家的客厅。在座的亲友几乎同时惊呼魏盈的光艳照人，先父母一步来到外婆家里的钟琪琪，看着爸爸妈妈手挽着手走进来，高兴地扑过去，亲亲妈妈，又搂住爸爸的脖子。“爸爸，妈妈今天真的很漂亮哦！爸爸也帅呆了！”女儿撒娇地说道。
    魏盈好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她快乐的样子让母亲放心了。母亲拉过钟一航坐在自己的身边，悄声对他说：“一航，盈盈让我和你爸爸惯坏了，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来告诉我，我批评她。琪琪都这么大了，别伤了孩子的心。我以为今晚你不会来了。你看看，你一来她们母女两个多开心啊！我老太婆也开心。”
    “妈，是我不好，我最近忙于新厂的建设，有些顾不上他们娘俩。盈盈对我有意见，我会多照顾她们的，你别操心了！”钟一航在自己岳母面前总是恭恭敬敬的，因为岳母曾是他的恩师。当他大学毕业回到家乡，岳母就要把师范学校毕业的女儿许配给他，师恩难忘，钟一航无法拒绝恩师的好意。而且他也知道，岳父当时是市劳动人事局的局长，在那个年代里，这样的要职对他来说是有帮助的。
    钟一航挽着魏盈的手走进洞房的时候，他的眼前却出现了那个女孩单薄的身影。他心里明白，自己恐怕一生也不会忘记那个女孩了。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钟一航，你现在是魏盈的丈夫了，你要忘记那个女孩！你要好好爱你现在的妻子！”
    然而心里还有一个声音对他说：“钟一航，你曾经发过誓要好好保护她的，你忘了吗？”
    “钟一航，你现在要给你的妻子全部的爱，你要把那个女孩在你心里埋葬掉！”
    “钟一航，你说过你会爱她一生的，那怕你得不到她的爱，你也会用你一生的时间来暗恋她。”
    两个声音不停地在他的心里吵着，他知道自己一时无法完全忘记那个女孩。虽然在校园里他还没来得及对那个女孩表白自己全部的感情。他想，时间可以象水一样冲淡一切，他也许会忘掉那个女孩的。
    魏盈是个不错的女孩，有着娇美的容颜。但是，令钟一航难以忍受的是她的大小姐脾气。钟一航一直忍气吞声，不和她一般见识。他努力地工作着，然而，每一次的升迁，妻子都会说：“还不是借我爸爸的光？要不就凭你？哼！”
    直到有一年，钟一航突然放弃悠闲的机关工作，辞职下海经商了！魏盈气得跺脚地骂他：“你这个不知道好歹的东西，放着好好的工作你不要，偏要去干什么个体户！你也就这点出息了，我真不能明白，当初我妈怎么就非让我嫁给你！”
    钟一航暴跳如雷，“魏盈，你听好了，我辞职就是为了不沾你家什么光！我每一次的提职你都会说是你父亲的功劳，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钟一航不是一个爱在别人庇护下生活的人，我要走我自己的路，我要让你知道我钟一航是个堂堂男子汉！”
    事实证明，钟一航是个非常有才华有能力的人。魏盈服气了！
    八
    “丹，你睡着了吗？”张家栋一边轻柔地给妻子按摩着，一边柔声地问。“没有，我在享受着你的爱！”周晓丹调皮地说，“你也累了吧，好了，你也来睡觉吧！唉，可怜啊，这么大的局长，在家里竟给老婆按摩，传出去还不让人说你气管炎？”
    “我才不怕呢！气管炎怎么了？谁让我有你这么好、这么能干的老婆？”
    “哼，就你会说！鬼才相信你的话呢！谁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你会不会犯错误？现在的局长们，那个不在外面花天酒地？小蜜二奶的一大群！”
    “哎哎哎，小丹啊，天地良心，我可是从来没有犯过原则性错误的！”
    “哼哼，我量你也不敢！”
    “小丫头，哥哥这辈子就栽在你手里了！在你面前，我还是什么局长，我是你的仆人！”
    “行啊！局长仆人，给本夫人洗脚吧！哈哈……”
    “小的遵命！夫人少等！待俺去打洗脚水来！”
    周晓丹看着丈夫走出卧室，心里甜蜜蜜的。她靠在床头上，想起白天和钟一航见面的情景。他比在校园里更成熟稳健了，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
    那一年，周晓丹觉得总是有一双热辣辣的眼睛在追随着自己。那是一个爱踢足球的男孩。他高高大大的身材，活泼开朗的性格，走到哪里都会引起一些女孩的瞩目。她不是一个爱追寻别人的女孩，她有她的自尊，所以她不愿开口和他说一句话。直到那个早晨，她在丁香树下哭了，他递过来一块手帕，一块带着他的气息的手帕。于是他们相识了。于是，很多人都知道了，白马王子爱上了丑小鸭。
    那时候，她真的不出众，默默无闻地上课下课，然后就是去图书馆看书。很少和别的女孩子一样逛街聊天，她知道自己能读大学是养父和哥哥作出了巨大的牺牲。她没有理由不好好学习，否则对不起养父和哥哥。
    “你好像总是心事重重的，为什么你不能快乐一些呢？”他问她。
    “我没有不快乐呀？我就是这样子的！”她回答他。
    “你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子，我喜欢你！”他很认真地说。
    “你是一个很能吸引人的男孩，有很多人喜欢你！”她说。
    “这些人包括你在内吗？我不要别人喜欢我，只要你能说你喜欢我，我就满足了！”他有点激动地说。
    “我？我有什么资格喜欢你呢？你那么优秀！”她腼腆地低下头。
    女孩羞涩的容颜是最美丽的。男孩看这女孩羞红的脸，偷偷地笑了。他知道，他打动了她的芳心。
    他们没有像别的恋人那样出双入对，女孩说她不喜欢张扬，男孩说他也不喜欢。他们就这样不远不近的保持着纯洁的友情，或者说是朦胧的爱情。女孩闲暇时依旧去帮助花匠浇花，男孩闲暇时依旧把自己投入到绿茵场上。见面时，他们只是相视一笑。但两个人的心间都在暗恋着对方。男孩想女孩的时候就去那片花圃看看她天使般的微笑；女孩想男孩的时候就去绿茵场看看他矫健的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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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钟一航开着自己的豪华轿车，带着妻子女儿告别岳父母回家去了。琪琪快乐极了，她一回会站起来搂住爸爸的脖子，一会儿趴在妈妈怀里撒娇。钟一航慈爱地看着越来越美丽的女儿，“宝贝女儿，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啊？”他笑着问。
    “那当然高兴了，今天你把我妈妈打扮得这么漂亮，让她在今天的晚宴上出足了风头。而且，不光是我高兴，外公外婆更是高兴！”女儿笑嘻嘻地说。
    “琪琪，谁和你说是你爸爸给我打扮的？这是我自己弄的！”魏盈搂着女儿的肩膀说。
    “妈妈，不是我笑话您，您啊，没有这样的品位了！您的衣服虽然也不少，花的钱也不少，可是就是上不了档次。不是您的气质不行，是您的心态不行。您只想着怎么花钱，却没想着怎么让自己气质高雅！您总把自己弄得和暴发户一样。我都懒得说您。唉，穿衣打扮这也是学问，没事儿别总是瞎琢磨，变得越来越庸俗。”琪琪越说越有气。
    “好啊，你个没良心的死丫头，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竟敢这么说我！你竟敢看不起我！”魏盈哭了！
    “琪琪，你这孩子，怎么对你妈妈说话呢？”钟一航训斥道。
    “本来就是！妈妈你不要以为流行的就是最好的，就是适合你的。我不是看不起你，你自己不觉得变得越来越庸俗越无聊了吗？您除了和您那伙儿牌友打麻将比阔气，还做什么了？我就是看不起你们那些人。你知道我爸爸在外面有多忙碌吗？您除了猜疑他真正地关心过他吗？如果我爸爸在外面找情人，我都会觉得正常！”钟琪琪说完把脸扭过去看着车窗外。
    “你……”魏盈举起来的手又无力地放下了，自己泪流满面。
    “琪琪，不许这么对我们说话！”钟一航大声呵斥，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说出这些话来，他侧目看看女儿，孩子真的长大了！
    车里再没有刚才的欢声笑语，一家人默不做声。回到家里，琪琪就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不出来了。钟一航去敲门，女儿不高兴地说：“反正你不让我管你们的事情，我以后再也不说了，你们爱怎么就怎么样！”“爸爸想和你谈谈，开开门！要不爸爸真的生气了！”钟一航柔声对女儿说。
    门开了，女儿一下子搂住了爸爸的脖子。钟一航爱怜地拍拍女儿的背，“嗬嗬，都这么大了还撒娇啊？”
    “爸爸，你今天还走吗？”“你想让爸爸走吗？”
    “不想，我想睁开眼就可以看见过爸爸，还想闻爸爸的烟味儿！”
    “那好，爸爸今天不走了，留下来陪我的宝贝女儿！”
    “爸爸，你和妈妈会离婚吗？你已经很久没在家里住了，我发现了，你就是在家住也是睡在书房里。”
    “那是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子不要管。好好读书，爸爸正在给你联系，想送你出国留学。”
    “我不要出国，我就要在家里！等我走了，你和妈妈离婚了，我就再也没有家了！”
    “不会的，爸爸没想过和你妈妈离婚。我们不在一起，但是也不离婚，我会给你一个温暖的家的。”
    “爸爸，这个家除了富有，没有温暖！你虽然把这个家弄得像个宫殿，但是这里并不温暖！我宁可不住这样的房子，只要一家人能在一起。”
    “孩子，是爸爸不好，爸爸太忙了……”
    魏盈在卫生间里梳洗着，她不知道今天晚上钟一航会睡在哪里。仔细想想自己还是非常在乎他的，和他闹，那是因为他总是忙忽视她。那些牌友们总是提醒自己：男人有钱就要学坏了。自己已经青春不再，丈夫会不会喜欢年轻的女人？这些问题总是困扰着她。
    钟一航走出女儿的房间，魏盈正好从卫生间里出来，身上裹着一块粉红色的浴巾，头发湿漉漉的，脸色绯红。水，对女人来说真是好东西。钟一航心想。
    “一航，能帮我吹吹头发吗？”魏盈轻声问。
    钟一航结果妻子的过来的风筒，笨手笨脚的给她吹头发。忽然，妻子猛地转过身来紧紧搂住了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前：“一航，你还能原谅我吗？”泪水已经把他的衬衣湿了。他放下手中的风筒，拥住妻子。她的唇贴过来，浴巾松散下来。
    他紧紧搂住她，发泄着积蓄已久的激情，可是他的眼前不断幻化着另外一个女人的脸。
    十
    魏盈睁开眼睛，看着自己身边的丈夫，他真的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英俊潇洒，心胸开阔，好男人具备的素质他都有。可是自己总是和他发脾气，故意找他的麻烦，说心里话，就是想引起他的注意，怕失去他。明明知道自己是错的，也不想去承认，母亲总是提醒自己不要把一个好男人推出家门。自己不是想真的和他离婚的，可是，前段时间为什么就把关系弄得那么僵？他总是忙，忙，忙。而自己呢？总是很清闲，很清闲。她侧着身一只手托着头，一只手轻轻地抚弄着丈夫胸膛……
    痒酥酥的感觉让钟一航很快醒了过来，他不想睁开眼睛，妻子的手温软抚过，这是久违了温情。自己还爱她吗？从开始就爱吗？小丹，为什么还会相遇？冥冥中的缘分吗？钟一航觉得自己有点罪过，在一个女人的怀抱里却想着另外的一个女人。
    其实魏盈当年是很美的一个女孩，当初自己和她结合，曾引来多少人的艳羡？她除了脾气有些坏头脑有些简单，自己也找不出她什么过错来。女儿都这么大了，自己真的会瞎折腾吗？可是，心里怎么就总是挥不去那个影子呢？自己不是发誓忘记那一切，好好珍惜已经拥有的吗？忘掉吧，小丹，如果有来世，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钟一航猛的将妻子拥进怀里，紧紧地搂着。魏盈温顺地任凭他搂抱亲吻，他的脸他的唇贴在她的胸前，她双手捧住他的头，抚弄着他浓密的黑发。他寻找着某种激情，她热烈的回应着他……
    激情过后，钟一航把魏盈搂在怀里，却感觉到妻子在啜泣。他无言，只是更紧地拥住她。
    “航，我对不起你！我总是故意找你的麻烦。妈妈骂过我几次了，都是我不好。我一直想找你道歉，可是看着你冷冰冰的面孔，我总是说不出口。”
    “盈盈，我也不好，太忙了，有时候顾不上你和女儿。对这个家我照顾的太少了。”
    “我总是以为你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我还找人调查过你，可是你没有。我知道的，现在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你在外面风风雨雨的不容易，我有你这么好的丈夫却不知道知足。”
    “你知道我不是一个可以苟且的人，外面找女人是很容易，我这种机会也很多。可是，我有妻子有女儿啊，我发誓一生一世爱你们的。所以我做不到。”
    “我知道你是个好男人！我心里都明白，我那样和你闹，只是怕你忽视我，不注意我了，我好怕啊，怕失去你。你是优秀的男人啊，你这样的男人会让年轻女孩喜爱的。我越来越老，我怕失去你。”
    “怎么会啊？你怎么可以把我们十几年的夫妻情意看得如此不堪一击？你老了，我也老了，我一起慢慢老去。我们都不再年轻了，还瞎折腾什么？”
    “那，你告诉我，你还爱过别的女人吗？不许生气！”
    “爱过，刻骨铭心的爱过！可是我却没拉过她的手一下，那样的爱很美，却不现实。就像天边的彩霞，虽然绚烂多彩，却不能接近。”
    “那我能知道住在彩霞里的女人是谁吗？”
    “都是很遥远的事情了，你何必要问呢？”
    “你知道吗？我总是有一种感觉，我可能是某个女人的替身，从咱们刚结婚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你经常一个人呆呆地想什么，问你你也不说的。”
    “呵呵，别瞎猜了，都老夫老妻的了，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什么时候做过对不起你对不起这家的事情啊？”
    “嗯，可是我知道你心里有一个秘密，虽然你不说。”
    “你呀，总是无凭无据地瞎猜测，你悠闲的时光太多了，我觉得你该出去工作，你别忘了自己是师范学校的专科生，你看以当一个不错的老师的。虽然家里不缺你的钱，但是我觉得你去工作总比呆在家里，每天和你那些牌友在一起强。我说这些你别生气，凭我的能力，我足可以让你和女儿穿金戴银，可是我弥补不了你空虚的内心世界。”
    “航，你好久没对我说这么多话了！这些事情我也考虑过，可是我怕自己不行了，我有两年多没上讲台了，那个学校会要我啊？”
    “你自己不努力一下怎么可以知道自己不行了呢？妈妈做了一辈子老师，你看她多开心，多受人敬重。”
    “嗯，我出去试试看。”
    钟一航把妻子再次搂进怀里，夫妻之间难免有误会，说开了，所有的不快也就烟消云散了。

暗送秋波

十一
    钟一航神采奕奕地走进办公室，江澜看见他进来，马上替他送来一杯牛奶和两片面包。她知道总经理经常不吃早餐的，可是今天早晨总经理却满面笑容地对她说：“谢谢你，我在家吃过了。”
    江澜有些困惑地看着眼前这个气宇不凡的男人，他微笑着，脸上洋溢着幸福。是幸福吗？他好像过的不幸福啊？他不是很久没回家了吗？作为秘书，她是没有权利过问这些事情的，她悄悄地退出去。
    日子在闷热与潮湿中慢慢地过去了，这是一个多雨的夏天，每隔几天就会有一场大雨，江澜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这个夏天一样，憋闷、潮湿。心里每天都有一些不安，每天拼命想看见他，看见了除了一些必要的公事公办的话语，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了。她不停地安慰着自己：“不是说过了吗？只要能在他身边，只要能每一天看见他就满足了，只要他能生活得很好很幸福就满足了。为什么心里还不舒服？”
    “江小姐，请进来一下！”钟一航的声音在江澜沉思的时候传来，她几乎要吓了一跳。她有些慌乱地走进总经理办公室。
    “钟总，什么事情？请吩咐。”
    “江小姐，你通知一下各部门经理，下午的会议取消，开会时间另行安排。我要去厂区工地看看，就要竣工了，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事情。”
    “好的！下午我陪您一起去吧！”
    “不用了，你做别的事情吧，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江澜失望地走出去，转身的那一刻，不争气的眼泪涌了出来。
    钟一航在临近中午吃饭的时间赶到了工地。走进周晓丹的办公室，他的心里竟有一些慌乱。周晓丹正忙着写什么，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直到钟一航轻声说道：“周工，怎么这么忙啊？”
    “天啊，你什么时候来的？吓了我一跳！我没发现你进来。快请坐！”
    “你还和大学时候一样，干什么事情都那么专心致志，那时候你在丁香树下看书，从来不会注意有人从你身边走过的。”
    “呵呵，都什么年代的事情了，你还记着。”
    “很多事情是不会轻易忘记的。尤其是年轻时候的一些美好的东西。”
    “哈哈，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历尽沧桑了？你很老了吗？”
    “呵呵，也不是。对了，我今天是来请你吃顿便饭的，你在这里工作了这么久，工程马上就要竣工了，我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能否赏脸？”
    周晓丹这次真的不忍心再拒绝他了，钟一航邀请她几次了，都被她以各种借口推辞了。她看着他那热切的目光，笑着点点头说：“好的，你等我几分钟，我马上就写完了。”
    钟一航默默地坐在一边看着周晓丹忙碌。很快，她就结束了工作，然后拿起桌上的电话：“家栋，我不回去吃饭了！钟总请客。你别等我了。”
    “哦，小丹，你自己多注意啊，天气太热，别中暑了。下班的时候如果下雨，你就在那里等着我，我去接你。”
    “好了，我知道了！哥哥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傻丫头！去吧！”
    周晓丹放下电话，脸上还是甜甜的笑容。钟一航笑着问：“你还喊他哥哥？”“我习惯了！从小就是这么喊下来的。他也确实像个哥哥。”两个人边说边走出了办公室。
    优雅的小包间里，钟一航和周晓丹面对面地坐下来。多少年了，他们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面对面地坐下来。
    “小丹，没想到我们还能面对面地坐在一起。那时候我还以为我永远也见不到你了！你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有没死，怎么会从人间蒸发呢？”
    “你对我封锁了你所有的消息！你那时候是不是很怕我去找你？如果当年我找到了你，你会不会嫁给我？”
    “一航，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们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记着这事情！爱情，需要缘分的。”
    “我们是不是有情无缘啊？我有时候后悔我当时为什么不紧紧拉住的手？那样你就不会从我身边溜走了！”
    “呵呵，你当年是名人啊，校园里所有女孩的目光都被你吸引，我不敢和你走得太近啊！你知道我当年很胆小的，而且我很丑，很自卑啊！”
    “小丹，你不丑啊，你的美虽然不是很让人惊艳的那一种，但是你却是很耐看的那种，而且越看越好看的。”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我回家要好好照镜子了！”
    “哈哈，你丈夫没告诉过你吗？”
    “他呀？我在他眼里永远都是最美丽的公主，他从来没说过我不好看。”
    “呵呵，可以看得出来你的幸福了！你们真的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告诉我，你嫁给他是因为感恩还是真的爱他？”
    周晓丹摆弄着手里盛着红酒的高脚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十二
    钟一航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卑鄙了？怎么可以这样追问人家的私事呢？自己有什么权利这样问人家？他不安起来，举起手中的酒杯说道：“小丹，我感谢老天给我们一个重逢的机会，而且你还给我的工程做了监理。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别这么说！我们做的就是这个职业。为业主服务是应该应分的。”
    “对了，我的女儿和你的儿子是同班同学啊！你知道吗？我女儿特别羡慕你们家，说你们家温暖幸福！”
    “哦，我知道的，我听我儿子说过你的千金。他们是很要好的同学，而且我儿子说，他们没有早恋倾向。”
    哈哈哈，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现在的孩子比我们那时候成熟多了！我们和他们比起来有点傻傻的。我女儿经常教训我的。你知道我在家里被两个女人管着，有多不幸啊？”
    “你别在这里炫耀了，我要是有个女儿我会满足死了！我很喜欢女孩的。侃侃是个男孩子，小时候和我很亲，长大了，和做妈妈的就没有那么多知心话了。”
    “那我把琪琪送给你做干女儿吧！我知道她挺喜欢你的。她和她妈妈的关系不是很好。”
    “有个女儿我求之不得！可是我们不能强迫孩子们如何，她和侃侃是好朋友，我们别去破坏他们之间的友谊。少年的友谊是很纯洁的。”
    “是啊，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该有多好啊！如果我们还能年轻该有多好啊！”
    “你今天怎么了？这么多感叹！年老也没什么不好，我们成熟了！看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我有成就感，做母亲的成就感，很幸福的感觉。”
    “我不知道是不是有来生，如果有，我想我会重新选择一次。”
    “我没想过来生是什么样子，我想我们更多的是应该珍惜今生我们所拥有的一切。不论是事业还是婚姻家庭，都该好好珍惜。两个人能在茫茫人海中生活到一起，那是缘分，我相信缘分这东西。小时候，爸爸妈妈都去了，我孤苦无依，是养父和哥哥收留了我，给了我幸福和欢乐。哥哥特别疼爱我，所有的好东西都会留给我。长大了，哥哥还是那么疼爱我，我不知道自己该怎样的回报他们？毕业的时候，爸爸不行了，我知道他一直希望我能嫁给哥哥，我不能让爸爸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所以我嫁给了哥哥。如果说当初我是因为感恩，那么现在我想说，我找到了生命中的最爱。我是爱他的，他是值得我去用我一生的时间来爱他的。”
    周晓丹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的话，说完了她觉得自己很轻松。钟一航看着眼前这个充满成熟魅力的女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看着他不说话，周晓丹又一次娓娓说道：“这人啊，是永远都没有满足的时候的。得到的东西不知道珍惜，当有一天失去了，你才会知道失去的对你有多宝贵！而得不到的东西对人来说，永远都是最好的。真的拿到手里了，也就知道了：不过如此。所以一航，不要总是觉得我们之间还会有什么，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也没有对不起你！我们是同学，是好朋友！你呢，应该好好珍惜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驻进你的工地，我隐隐约约听说了一些你的事情，你是个成功的男人，一个事业上成功的男人，应该是有能力的男人，而有能力的男人是一定会把自己的家庭、婚姻也同样经营管理好的。”
    “小丹，谢谢你说的这些话！说实话，我对当年的那份感情一直不能释怀。你的影子总是在我眼前晃动，每次和老婆吵架，我都会想我的婚姻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如果我当年能够追到你，我也许会比现在幸福。”
    “你越是这样想，你的婚姻质量就会越差。和你相反，我总是感谢我的爱人，总是庆幸我今生遇见了他，所以我才会这么幸福。”
    “呵呵，小丹，那我当年是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啊？是不是我一直都是在暗恋你，而你心里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啊？”
    “一航，那时候我们都很年轻，我那时候不懂得爱情。暗恋？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你，我承认。任何一个优秀的男孩都会被情窦初开的女孩喜欢，但是喜欢和婚姻无关，仅仅是喜欢而已。”
    “时下有一句广告词，不知道你听过没有，我忘了是什么广告了，说暗恋是酸的，相恋是甜的。”
    “呵呵，我觉得也不见得啊！青春年少时候的暗恋是人生中一段美好的记忆，把它埋在心里，年老的时候回忆起来，这段感情是不是有紫丁香的芬芳？”
    “紫丁香？没有绚烂的花朵，只有醉人的清香！这个比喻真好！我好好保存这段紫丁香般的恋情！”
    “一航，作为朋友，我希望你能生活得很好，把婚姻和事业都能经营的很好，这样才是一个成功的男人。我不希望你顾此失彼。”
    钟一航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周晓丹的手，“小丹，感谢你今天给我上的这一课，我会做个成功的男人的。”
    走出饭店，外面大雨滂沱。钟一航拉着周晓丹的手，钻进汽车里。
    “小丹，你去哪里呀？我送你过去！这雨下得太大了。”
    “我回公司里，你们的工程马上要竣工了，我要着手准备下一个工程了。”
    “还要忙啊？不休息几天吗？”
    “不行啊，公司里人手不够，不能休息了。”
    “有机会让我认识一下你爱人，可以吗？”
    “可以呀！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很善于交朋友，你会喜欢他的。”’
    “我知道我会的，就因为他是你的爱人。”

暗送秋波

十三
   
    新厂区的落成，让钟一航觉得心里很舒服，毕竟是自己辛苦创建起来的家业。竣工典礼上钟一航没有看见周晓丹，问别人才知道周晓丹病了住在医院里。钟一航顿时失魂落魄。草草安排好一些事情，急急走出办公室，江澜走上来说：“总经理，我想和您谈件事情，您有时间吗？”钟一航看了看表说：“我一会儿回来再说吧，我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下。你有什么事情和叶经理讲一下也可以。”说完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江澜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泪雨涟涟，自己该走了，真的该走了。她转身走进自己那间小办公室，收拾起桌子上属于她的那些小摆设，装进一个只袋子里。这时候手机响了，妈妈的声音传来：“澜儿，你决定了吗？你什么时候回来和他结婚啊？人家已经等了你三年了！你还要他等到什么时候啊？”
    江澜静静心说道：“妈，你告诉他做准备吧，我明天就回家了，然后和他结婚。”
    放下电话，江澜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她伏在桌子上哭了起来，释放着自己心中的委屈。过了好久，她擦干眼泪，拿出纸笔，飞速地写着，哭着……
    钟一航开车赶到医院，在旁边的一间花店里买了一大束鲜花，急忙赶去病房。刚走进医院的大门口，迎面正好碰见妻子魏盈。
    “一航，你这是要去看望谁呀？”
    “盈盈，你怎么来这里了？你不舒服吗？”夫妻两人几乎同时问着对方。
    “我没不舒服，我来做个体检。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我在一家私立小学应聘了，他们要我的健康登记表。”魏盈说道，“你这是要去看望谁呀？谁病了？”
    “周晓丹，给我们工程做监理的工程师。也是我大学的同学，对了，她儿子和琪琪是同班同学。”
    “我知道了，是那个张侃的妈妈吧！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吧，咱家女儿总是说起她，羡慕张侃有个好妈妈，我该向人家学习呢！”
    钟一航看着妻子是真心诚意地想去，也不忍心拒绝。夫妻俩手挽着手走进周晓丹的病房。
    张家栋正在给妻子喂鸡汤，看见钟一航夫妻走进来，赶紧起身让座。钟一航和周晓丹彼此介绍自己的爱人。张家栋笑着说：“我们认识的，大名鼎鼎的民营企业家钟一航先生。”钟一航也笑着说：“原来您就是晓丹的爱人啊！我们打过交道的。您是国土资源管理的张家栋局长。”两个男人热情地握手，谈笑。
    魏盈暗暗地打量着周晓丹，她心里明白了，丈夫说的深深爱过的女人大概就是周晓丹。这个清秀的女子确实给人的印象很温柔很贤雅，可是她又觉得，这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女人，很内敛的女人。周晓丹笑呵呵地看着魏盈说：“嫂子你这样看着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魏盈也觉得自己有点失态了，赶紧说：“呵呵，我女儿回家总是说张侃的妈妈又能干又漂亮，还是一个和孩子像朋友一样的新潮妈妈，我都嫉妒你了，我女儿那么喜欢你。”周晓丹笑了，“侃侃经常说起琪琪，我知道你们的女儿很聪明的。她一定长得和你一样漂亮，真羡慕你，有个漂亮的女儿。”
    两个女人说着家常里短的话，两个男人在一旁也不好打断。过了一会儿，钟一航说：“晓丹，你为我们公司的工程付出了很多心血，本来我想在今天的竣工典礼上好好敬一杯酒给你的，可是你却住进了医院，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还没等周晓丹开口，张家栋接过话来说：“我们晓丹啊，我是拿她没办法的，工作狂，工作起来不要命。一个工程下来她会病的。我说是劳累过度，要她好好休息就是不听我的话。唉！没办法，从小就被我惯坏了！”张家栋长长的叹了口气，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周晓丹佯装生气，娇嗔地说道：“家栋你更年期啊？唠叨起来没完没了！还让不让我们说话啊？”
    钟一航站起身来说：“小丹你好好休息，我们走了，有时间我再来看你。”周晓丹挣扎着想坐起来，可是她觉得自己没有力气，张家栋爱怜地把妻子抱在怀里说：“好了，你别动，我替你送送他们，好不好？”
    魏盈坐在老公的汽车里，钟一航问妻子去哪里？魏盈说：“想回家去，你到前面路口停下，我自己打车回去，你去忙吧。”
    钟一航问：“你要去的那家学校在哪里呀？离家远不远啊？条件怎么样？”
    魏盈看着丈夫的眼睛说：“一航，看见周晓丹，我觉得自己真的应该出去工作，工作着快乐着，工作可以让女人变得充实变得幸福。还有啊，到时候你别说我对你不够温柔体贴了，人说成功的男人背后有个好女人，看着周晓丹，我觉得应该是：幸福的女人背后有个好男人。我想我会幸福的，我有个优秀的好丈夫。”魏盈深情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盈盈，去吧，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你会感觉到充实和快乐的。我们都还算年轻，努力拼搏一番，等我们老了，会有很多美好的回忆的。”钟一航从方向盘上拿下一只手，拍了拍妻子的肩膀。
    到了路口，钟一航把车停下，魏盈要下车。突然，她有些神秘地说：“一航，我觉得周晓丹就是那个你说的刻骨铭心的爱过的女孩，我要是男人，我也会爱她的。”说吧，下车走了。钟一航看着妻子，笑了笑。重新发动汽车，回公司去了。
    十四
    走进办公室，他发现没有江澜的的影子。就在这时候，叶副经理进来递给他一封信，说道：“钟总，江澜辞职了，说是要回老家结婚了。”
    钟一航觉得很意外，就急着说：“你没挽留她吗？她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女孩，做我的秘书很合适的。”
    “我留不住，她说你看过这封信就全明白了。”叶副经理无奈地说。
    钟一航打开那封厚厚的信，认真地看起来。叶悄悄地给他带上门，退了出去。
    信笺上，有些字迹已经模糊了，可以看出来那是眼泪。
    “钟总，很高兴我能在您身边工作了这么久。从一个小文员一直坐到您的秘书，回想起来，我感到很幸福了。您也许早就忘记了，三年多前的一个秋日的午后，在市图书馆，我不小心碰着你抱的一摞书，书散落一地。我不好意思地帮你捡起来，不安地向你道歉。当我抬头看见你的眼睛的时候，我的心里忽然一动，一个男人能有如此清澈的眼睛，一定是一个不俗的人。”
    “从那以后，我经常出入图书馆，希望能被碰见你，老天不负有心人，时间久了，我终于知道你是一家企业的老板，一个很爱书的人。我那时候刚刚大学毕业，心高气傲的我，还没有找到自己想做的工作，于是经常泡在图书馆里。”
    “一天，看着你抱着书走了，我暗暗地跟上你，一直跟到你的写字楼前。我打听到了你公司的名字，也知道了你的公司正在招聘员工。我赶紧把自己的简历整理出来送去，然后参加面试，很顺利地成为你手下的一员。”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却发现自己一天天地在爱你。虽然我知道你有妻子有女儿，但是我心里依旧爱你。爱你的成熟稳重，爱你的豁达大度。我不能向你表白，我只能默默地注视着你，看着你每天忙进忙出，自己很想为你做点什么，于是努力地工作，希望能够引起你的注意。”
    “直到有一天，我被告知做你的秘书，那一刻我激动的想哭！我终于可以和你近距离的在一起了。这是我盼望已久的啊！你和别的总经理不一样，你除了带我一起参加一些必要的不能推辞的社交外，从来不带我去一些你认为对一个女孩没好处的地方。你也不和某些人一样把女秘书当作情人，你对我更像一个长者，就象父亲呵护自己的女儿。”
    “前段时间我感觉到了你的婚姻可能出问题了，下班后你经常一个人留在公司里。有时候我会听物业管理员说你夜里住在办公室里，于是，在每天上班后，我会给你准备热牛奶面包。总是希望你能注意我，能感觉到我对你的感情。我甚至有些卑鄙地想，你最好能离婚，那样我可以名正言顺地去爱你了。也许你会问，我为什么不主动去表白？爱情这东西是需要心有灵犀的。你的眼睛里没有我的影子，也就是说你根本没想到我会爱你。所以，我还是把这份爱深深地埋在心里吧！”
    “爱一个人，也不一定要嫁给他。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只要能经常看见他，无论是什么形式的，我都很满足了。能够每天为你整理办公室，整理资料，听你的安排，我就已经很开心了，我不敢奢望自己会从你那里得到什么，能够每天看见你就是我最大的满足最大的快乐。”
    “多少次，我想把自己心里话告诉你，可是我知道不能那样做。我任何不检点的举止都可能给你带来更大的麻烦，所以，我只有压抑着自己的感情，远远地观望着你。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酸涩吗？暗恋，暗恋的滋味你能明白吗？有时候我甚至想，什么都不顾了，我要把所有的感情对你表白，不再暗恋，让你知道我对你的爱。可是我不能，我怕我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后，就要永远的失去你了。我甚至连近距离地注视你的资格都没有了。”
    “我走了，我真的该走了。离开这个城市，离开你，结束这段酸楚的暗恋。我不会后悔自己深深爱过你，无论这爱是酸是甜，都是我最美好的感情，最纯真的感情。你是一个优秀的男人，在这个到处充满诱惑的世界里，你拒绝这哪怕半点污损，这是一个男人最可宝贵的品质，这也是我爱你的更主要的原因。”
    “回想起和你在一起的每一个日子，我心里是充满快乐的。你让我懂得了生活，懂得了一个人在社会上应该怎么生存，也让我知道了好男人是什么样子的。”
    “我走了，母亲多次催促我回去和一个世交的男孩子结婚，我拒绝了无数次，可是他还在痴痴地等着我。我想我的感情也该有个归宿了，常听人说，找不到自己爱的人就找个爱自己的人结婚吧。”
    “多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听你说几句话，哪怕是吩咐我做事情的；多想在最后的时间里看看你的眼睛，那怕你那眼睛并没有我的影子；多想在最后的时间里能得到你的一下拥抱，那怕那是礼节性的，哪怕只有一秒钟。我走了，结束了我三年傻傻的酸酸的暗恋。不，不能说结束，暗恋也许需要一生时间。我会把这份感情深深地埋在心里的。
    最后希望你能幸福开心地度过你人生的每一天。傻女孩江澜。”
    钟一航看完这封信眼睛湿润了，他以为只有自己去暗恋别人，却没想到自己身边一个清纯可人的女孩对自己竟然有着如此深厚的感情。这让他不能不激动感动。他狂奔出办公室，顾不得自己是否失态了。他知道，开往江澜老家的那次列车还没到发车的时间，他要给这个一直暗恋自己的女孩一个最美好的祝福，满足她一个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