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年少时飞翔-追忆4

短笛抽烟是我怂恿的,小刚的烟瘾也是我一把屎一把尿花了两个星期教出来的,这是一段可悲的历史,因为那是我第一次见人把烟子像水一样吞进肚里去.

初一的时候我们三人遇到了一次大劫难,虽然我们三个很团结友爱,自称为兄弟,在学校过着天不怕地不怕的愉快生活,然而麻烦这个东西,你不去找它它也是会亲自上门来问候你的.

当时学校新生里有个组织叫"九兄弟",也是我们这一级的,当我听说他们要把我们三人拉到XX地方去XX一顿时,我愣了.

这毕竟是一件很不愉快的事情,我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而要遭受这样的命运.我觉得不公平,因为要说到打架,对方无论从总的势力和单个的实力来说都远远的凌驾于我们.当我真正了解到,我们将会被莫名其妙打一顿的原因只是这个"九兄弟"觉得我们太叼了而已时,我彻底的愤怒了,我知道小刚在学校有一个混得不错的朋友,于是我拿出了我的态度:随便.

人心真的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当我们三人和小刚的那位朋友以及"九兄弟"同时出现在学校后面的建筑工地上时,我其实是胸有成竹的.第一个被挑出去的是小刚,事实证明,他们也正是冲着他去的.

我是很单纯的人,至少那个时候是,我涩世不深,懂的不多,但我始终认为,兄弟朋友这种东西是最可靠的,就像我说的,很多警察老师解决不了的问题,只有这种被称为兄弟的生物才能够解决,我对他们一直都是非常信任的,起码我认为小刚和短笛是我值得去相信的人.

当小刚被打到跪在地上时,他那位"朋友"在旁边捧腹大笑的样子使我惊呆了.再回头看向短笛时,他的神情也已经由开始的自若变成现在的茫然,看着小刚跪倒在地清唱<义勇军进行曲>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的表情.

我感觉得到自己心跳的呼吁,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我本来想冲上去扶起小刚然后再狠狠的教训他们一顿,然而,我根本就动弹不得.我觉得短笛很小人,在看着称兄道弟的人被别人欺负成那副模样时竟然无动于衷,怕成那个样子,可是悲哀的并不是这个,真正悲哀的是,我居然和他一样.

这搞不好会是我第一次挨打,搞不好我会被学校的人耻笑,搞不好我会住进医院,搞不好我会.....跪地求饶.这些像针一样的思想不断的刺激着我的大脑,我觉得我快要窒息了,我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可是,竟然在这样的时候,我埋怨起老天爷来,埋怨他竟然创造出人这种东西.我彻底的败了,那是我人生中的唯一一次残败,被人心所打败了,我觉得我承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承受不了被朋友欺骗的痛苦的事实.然而,我没有挣扎的余地,接踵而来的是小刚的嘶哑的歌声:"起来..."

"老子叫你跪着你还敢说起来?妈的找死!"接着小刚便被蹬倒在地抱头接受雨点般的拳脚了,而我,除了傻眼什么也做不到.

呵,这个故事就是这个样子的,根本就没有完美的结局,现实的故事永远都是这么残忍,不会像央视里面那样苦尽甘来,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千万不要轻易的去相信身边的人,是的,这么说的确太绝对了,但那以后,我就是这么做的,以至于这种事情再也没有发生过.

不过,故事还是会有结果的.

"你,萧云,你是不是说过`随便`?"他们的头头儿好象打够了,走过来冲我问道.而我的回答则是我这辈子的耻辱,我发誓我不想那么回答的,可是我的大脑已经完全停止了思考,我看到了对方的拳头已经握紧了,甚有呼之欲出的感觉,这样的情形迫使我艰难的张开了嘴巴:"没...没....没有啊."可恶的是,我居然还挤出了一丝乞怜的笑容.

"九兄弟"里面有三个家伙是我们班上的,平时我们处得都挺好,他们也就是都看小刚不顺眼,而对我并没有什么沉见,大概是因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吧,他们帮我求了情,免去了我的皮肉之苦,因为就当时那个"老大"的眼神看来,我的下场应该与小刚无异才对.

劝解是起了作用的,看着他们以及小刚那位朋友的背影,我愣在原地彻底的傻了,我说的那句最没用最没志气的话像魔音灌耳般在脑海里不停的回荡,挥之不去,直到下午进教室时我都提心吊胆的,我害怕看到任何一双鄙夷的眼睛,我总感觉有人在我的身后指手画脚,我总听到"丢脸"两个字飘荡在我耳边,似虚非虚,游离不定.好在事后我们班的那三个人告诉我,这件事情并没有其他人知道,也是处于考虑到他们自身的安全,希望我们也不要说出去,作为补偿,他们挨个儿给小刚道了谦,并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以后有事说一声,兄弟们一定帮你们撑着."无知的我甚至有一段时间相信了这句话,而等我再长大,经历再多一些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些废话只不过是为了封住我们的嘴而已.

初一上期下半段,我偶然的碰到了小学时的一些朋友,知道他们现在在社会混得挺不错的,于是我开始彻夜不归,打架生事,甚至偷家里的钱出去鬼混.中秋节的晚上我们可以随便的从网吧里拖个人出来以"无聊"为借口打人家一顿,除夕之夜我们可以把某条街第二天要用到的摊位一把火烧掉,周末的夜晚我们可以几十人对几十人的打一场声势浩大连警察都不敢上前抓人的群架...我越来越放肆了,我觉得欺负别人比被别人欺负好多了,我从来不信任身边这群家伙,只是一味的找一群靠山而已,当我单独面对一个比我强壮或两个以上的仇家的时候,我还是会胆怯,我通常会选择落荒而逃,然后叫上人回去报复.我觉得我像一只狼,单独面对狗时什么自尊呀,脸面呀,全都抛之脑后了,只有为了免去疼痛而像只丧家之犬一样逃走,之后再无耻的叫上一群狼来一起嘶咬.我的自尊心在那个时候已经彻底的被泯灭了.

初二那年,我的那群狐朋狗友们的学校和我们的学校合并了.母亲怕我更加放肆,便让我回老家去念书,体验一下穷苦地区的学习精神.于是,我转校了,这正合我意,去投靠我哥那只地头蛇,就再也不会有逃跑这种事了,我也要做一回"老大",我见识过人心的恐怖了,我决定去做一名恶人,但我又不要让人知道:我,是一名恶人.走之前,我望着我的学校,心里默念一声:"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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