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朋友会 属于您自己的私密空间讲出你的真心话看看我们的生日能不能占有366天关于我的你不知道的五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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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良人

  过马路时,瑞年拖住我的手。车子喧哗在身前身后。

  瑞年答应分手,执意要再去一次宜兴。去年许多人一起去,他爱上了我,也许是因为,我失手打碎了他的茶壶。我愿意赔,他不要。

  瑞年身家清白,面容清秀。我寂寞如斯,便仿佛做了他的女友。我不关心他,他当我天性淡泊,更欢喜我给予的无限自由。前天,良君回来了。良君,齐良君,几次颠覆我生活的男人。他要我回到他身边,我说好。他说你可有与别人交往,我点头,随即说你知道这并不重要。

  良君拥紧我,要我与其分手,我说没问题。如此这般,瑞年便成了牺牲品。

  良君总是胜利的,谁让我如此不争气,逃不出他的手掌。次数多了,连自责都没了力气。反正输定他,不妨态度从容,以前还要哭泣吼叫扔东西,诸如此类。现在他回来,我微笑张开双臂。到了车站,瑞年去排队买车票,让我在售票处门口等他。我不要去宜兴,不要和他去,也不要等他。拦了辆出租逃走了。回到家里电话铃如炸开了般,当然是瑞年,他说买到了票,我说对不起。我在车站一直等下去,等到你来为止。他威胁我,徒然让我心生反感。拔了电话线,洗个温水澡,听春江花月夜。

  我不会去,亦不相信瑞年会天长地久的等。他还要继续朝九晚五,除非改行去铁路局。我在音乐声里心安理得的闭上眼。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一个潇洒了,另一个难免有些狼狈。我蓬头垢面的时候,多过瑞年几倍。晚上九点,宝适来找我,她说瑞年存心要醉死在她的酒吧里。他有钱买单,我用杂志盖住脸。宝适一把拉起我,要我去劝瑞年。现在,所有的人都喜欢拉我的胳膊。

  宝适自己开酒吧,小小的雅致的,天天在挣钱,宝适是个长袖善舞的女子。瑞年歪在软椅上,不用我循循善诱了,阿丁正扶着他。我上前翻他的皮夹,抽出两张给宝适,这是酒钱和车钱,麻烦叫辆车载他回去。阿丁叫起来,任先生怎么下车啊。宝适说问得好,所以你送任先生。我飞快的说了个地址,阿丁愣了愣,拍自己的额头说我要求加薪。宝适骂她,要加薪你先扒了我的皮。我看着宝适紫色的皮大衣,大笑起来。齐良君这阴魂不散的,怎么从洛阳回来了,宝适开了瓶干马天尼。找不到比我更老实的情人,所以打道回府。吧台有双蓝眼睛在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宝适低声说不要理,是个口袋朝天的英国人。

  全世界的人都势利的靠向老美,英国人嘛,日落西山。可是这个英国人长得实在讨喜,我对略有几分姿色的男人通常和颜悦色。蓝眼睛得了暗示,马上挪过来说话,递过名片,用不分四声的中国话说他叫张业壤。搞懂他的中文名,花了我五分钟时间。蓝眼睛约我去听音乐会,多么高尚的邀请,我欣然允之。

  周末那天我化妆委当,有人敲门,是良君。他一把抱住我,用脚关上门,热烈的吻着我。我起先睁大了眼,而后温柔的回应他。他是永不被拒绝的,唯有他,我早已愿赌服输,没有一丝挣扎。春天啊,这一定是个久违的暖暖的午后,鸟语花香,和风细雨,所至之处皆流光溢彩,轻轻的,温柔得恰到好处。这或者是个夏日的雨夜,稍纵即近的光划裂着轨迹,风掠夺着所有存在,雨呜咽着一切动静。时空错乱,白昼颠倒,仿佛已经到了世界尽头,坠落也好,毁灭也好,都不再重要。宝适在电话那端叫嚣,你放鸽子放到国际友人那儿去啦,蓝眼睛控诉你哪。良君按了下免提,柔声说阿宝你好吗。静了两秒钟,宝适语带笑意,齐良君你这样问,我不好也要硬着头皮说好了。良君右手的手指在我身上随意游走,有人说,爱情说到底,就是皮肤的饥渴。我爱良君,齐良君。除了饥寒和良君,我什么都能抵抗吧。唇角无奈的展开微笑。

  瑞年来找我,一大捧触目惊心的红玫瑰。我垂下眼,有些心虚。

  他请我吃饭,我想权当是最后的晚餐吧,便去了。瑞年把一个红盒子放在桌上,我知道里面装的必是戒指。可打开时还是吓了一跳,小小的,白金的钻戒,是我梦寐以求的那种。眼神流连了一番,轻轻合上。

  瑞年惆怅的说,这本来是买给你的,还没来得及送出手。我笑笑,难不成要我买下来,好家伙,我岂不要砸锅卖铁?放心,不久就会派上用场的。我讲了半天天涯何处无芳草的道理。瑞年看着我说,琴洲,你就说句实话吧,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我?我长吁一口气,沉呤着。

  宝适说,有个姓齐的男人回来找你。朱宝适,大嘴巴。是的,瑞年,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慢慢的说,瑞年把红盒子放进口袋,前倾的身体向后仰,靠在了椅背上。我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远了。

  良君在做医药代理商,舌灿莲花,是天生做销售的人。他租了套房子,离我有十分钟的路程。我有空便去看他,他有空也来看我,这温情的局面只维持了一个月。替他收拾屋子,枕边有长发,我拾起来,褐色的,有些弯曲。我怔怔的,他发现我的异样,从背后搂着我。我的泪流下来,这样的事并不新鲜,我大可以司空见惯。做得潇洒时,媲美西蒙波伏娃。可是,我知道头发的出处,不由得伤心。良君扳过我的肩说,琴洲,你不要哭,好吗好吗?我说好,拭去了泪水,轻轻推开他继续收拾,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良君的眼神一直跟随我。过一会儿,开口说,琴洲你不必这样委曲求全。我斜了他一眼,你不是要剥夺我做奴隶的资格吧。良君的脸色缓和下来笑道,好个牙尖嘴利的祥林嫂。

  我去宝适的酒吧,阿丁拉着我问瑞年的事,恨不得连他内衣的颜色,都打听得一清二楚。宝适推阿丁一下,哎,不要给我丢人现眼,一副没见过男人的样子。我微笑,但凡出色点的男人,谁不想染指?由于我说话的声音过于缓和,宝适有点不知所措,随即她说,这样的口风真不像琴洲。自然不及你玲珑八面,风情万种,我就活该笨嘴拙舌。阿丁嗅到了空气中的尖锐,悄悄走开了。宝适点了枝烟,左手撩了一下头发,褐色的弯曲的长发。她抬起头,吐了一串流畅的烟圈。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我慢慢的摇头,站起身往外走。说开了,对谁也没有好处。不如心照不宣,况且这是良君的事,我对他根本无能为力。只是,我即便是输,也只肯输给良君一个人。

  三楼的张氏夫妇女儿结婚了,一时间,楼上楼下热闹非凡。他们家家户户来分送喜糖,我接过来,谢声不迭,赔了许多勉强为之的笑脸。趴在阳台上,看新娘的脸。尽管浓妆艳抹,还是依稀可见原来平淡的五官。但是她挽着新郎的甜蜜,分明在宣告,她是最美丽的,因为幸福,幸福满溢出来。鞭炮声没有预兆的突然响起,撞裂我的忧伤。

  顷刻间这忧伤,碎成了凄凉。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纵被无情弃,不能羞。陌上少年,将身嫁与,无情弃。

  我便是千肯万肯,他也没有娶我的意思。我知道,一点点也没有。

  绝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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