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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楼
发表于 2005-5-18 07:1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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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冬季飘起第一场大雪的时候,我辞掉白天办公室里的那份工作。那场雪下得很大,漫天
飞舞的雪花樱花般散落,在地上堆积成一片刺眼的白。我站在雪地里,穿单薄的衣服,点燃最后一根香
烟。夜幕开始降临。路边有陌生女子的笑声。突然感觉寒冷。我想起两年前我舍弃的那个孩子,我一直
相信如果他还活着,我可以做一个称职的母亲。可是他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到来,在我学会坚强的时候被
舍弃。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有很大的雨。落在身上是刺骨的冰凉。小腹里持续而清晰的疼痛。我站在
大雨里,感觉寒冷。夜幕开始降临,路边有陌生女子的笑声。
走进“破”的时候,被一大片奢华的温暖包围,可是我觉得很冷。大雪飘飞前很长的一段时间
,我没有再来这里。我会在白天工作,晚上睡觉。吃越来越多的安眠药,还是会在半夜或者凌晨的时候
醒过来。然后喝很冷的水,不断重复同样的梦境。梦里有很大的风,我的头发在风里飞。我不停止的走
,遇到很多的人,可是看不清楚他们的面容。匆匆而过的时候,闻到他们身上陌生而陈旧的气味。有巨
大而张狂的恐惧在蔓延。我想醒过来,可是不能够。
我的头发有些潮湿的遮住眼睛,我看见舞台下放纵的人群,一张张陌生而迷幻的脸,沉醉但是
麻木。然后我脱掉身上宽大的兰色高领毛衣,只穿一件白色纯棉衬衣,紧身牛仔裤,挤进去。是很有力
的音乐,震耳欲聋的声音。我用力的扭动身体,紧紧闭上眼睛,脸上有一片温热的潮湿。我不想给自己
时间停下来。我很用力的摇摆。很用力很用力。就像曾经的歇斯底里。
当耳边巨大而强悍的声音被一片温柔代替的时候,我突然安静下来。耳朵上是一副宽厚的
耳机,我把手放在上面,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有着长长头发涂黑色指甲油的女孩,安静的望着我
,脸色苍白,可是她就这样安静的望着我,我心里突然有剧烈而钝重的疼痛。然后她伸手抱住我,开始
的时候很轻,后来很用力。于是有温暖的眼泪从睁着的眼睛里掉下来,砸在苍白的手心里。
这个冬季里下了第一场大雪。那场雪下得真大。漫天飞舞的雪花樱花般散落。在地上堆积
成一群洁白的尸体。睡醒的时候,我打开厚重的窗帘,坐在窗前抽烟。窗外有一群孩子,穿了厚厚的衣
服,追逐打闹,地上一片被踩过后的狼籍,雪花继续飞落,夜幕开始降临。无法再睡着,我穿好衣服,
出门。
“破”是鸽子和他的姐姐合伙经营的,我一直在那里唱歌。每天夜很浓的时候,我唱鸽子
以前最爱的那些歌。在鸽子离开以后。鸽子是我唯一爱上的男人。我十四岁从家里跑出来的时候,遇到
他。跟着他一直走,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十八岁的时候来到这里,他和他的姐姐经营酒吧,我偶
尔过来帮忙。十八岁的时候,鸽子离开,我留下来,唱他曾经唱过的歌。他死的时候,我没有流眼泪,
我只是亲了亲他的眼睛,轻轻笑着对他说“再见”。一直有人在我的生命里出现然后离开,我对他们说
再见。
我坐在吧台角落里,看那些舞台下扭动身体的人群。一张张陌生而迷幻的脸,沉醉但是麻木
。看见有着长长头发的女孩近来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寒冷。她的脸因为寒冷显得苍白,头发有些潮湿的
散落下来遮住她的眼睛。我记得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再见过她。她的突然出现让我有微微的意外。我
看见她脱掉身上宽大的兰色高领毛衣,挤进人群里。在张扬的巨大的音乐声中很用力的放纵自己。她身
上只穿白色纯棉的衬衣,紧身牛仔裤,她的样子让我觉得心里有钝重的疼痛。
我走过去把宽厚的耳机戴到她的耳朵上。那里面是轻柔的音乐,水一样流泻出来的时候
整个世界都会安静。她安静的闭着眼睛,脸上有一大片的潮湿,在灯光里若隐若现,我想伸手去抚摩她
的脸,她一定很冷。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安静的看着我,心里的疼痛突然剧烈。我伸出手,抱住她。她
真的很冷,身上有轻微的颤抖,于是我更用力的抱住她。
(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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