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朋友会 属于您自己的私密空间讲出你的真心话看看我们的生日能不能占有366天关于我的你不知道的五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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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tearsforfear (泪下) 站内: StoryLong

  标题: 有一间咖啡厅 冷蓝调的PHS(上)

  时间: Mon Dec 2 06:36:55 2002

  冷蓝调的PHS



  回来台北超过一年,她的手机还是干干净净,只有两个电话号码。一个是「有一间咖啡厅」,另一个是「11」。连小珂的手机号码都没有。

  接到电话就知道是老板或老板娘找她,其它的时候,发冷蓝光的PHS保持着令人安心的沉默。

  偶尔发出轻响,只有「11」会传简讯或寄信给她。

  一直很好奇,十一号桌的客人怎么会知道她的 e-mail address。谁也没有告诉过,但是他就是知道。

  收过几张图片和极短篇后,她发讯息回去。

  「 how to know my address ?」

  沉默了两天的PHS终于传来他的回答,「Sorry.」

  她很聪明的没有再问下去。虽然等同冒犯她的隐私,她并没有生气,反而温柔的笑笑。

  若是别的人,她一定会转身逃走的。从来不愿意别人注意到她、侵犯到她的领域。所以才刻意的避开所有的争执纠葛。

  但是…他是不同的。

  虽然一再的告诉自己,没有什么不同。他是个熟客,对的。就是这样而已。或许在他身上嗅到相同的味道…但是也不代表什么。

  她已经太疲倦。疲倦到无法仔细思考。

  或许,他们戴着相同的表,围着同样花色的围巾;用着一样的计算机,在有一间咖啡厅里共同存在;抽着相同的烟,嗜好着相同的咖啡。

  甚至用了一模一样的PHS手机。

  So?

  他们在不一样的时间醒来,在城市的不同角落生活;跟不同的人交谈,做着不一样的工作。这一年来,他们甚至连一句话也没讲过。

  甚至不算是相识。

  她望着窗外的雨,托着腮。离上班的时间还早,她已经没有地方可去,只好在附近的麦当劳等着时间过去。

  晦暗的天空很低很低,像是台北的哭诉已经无法承受重量,低低的压到每个雨伞上面,低低的哭泣又哭泣。

  为什么台北有这么多眼泪?

  眼睛看着低霾的雨色,她像是穿过所有的雨幕,视线停留在遥远的一点虚空。

  她在餐纸上不断的胡涂着,许多雨滴放射状的排列,居然像是花瓣一般,有种喧闹的欢乐。

  轻轻一拋,就消失在垃圾桶不见。

  ***

  虽然没有人打电话给她,PHS还是跟着她到处行走。发着冷冷蓝光的PHS,像是一个小小的窗户。

  她在上面看新闻,看笑话,玩心理测验。反复的看着「11」寄来的信件。虽然有手表,她还是习惯性的瞄瞄手机的时间,醒来第一件事是看看手机,才能确定现在是什么时候。

  阴霾的台北常常看不出是清晨还是午夜,一点阳光都没有。

  没有室内电话,没有网络线,没有电视。她想要收收信,上上网,全靠这只发冷蓝光的PHS。

  住在台北一年,她的身外之物没有增加多少。衣服就是那冬天四套,夏天三套。挂在墙上就可以了,连衣橱都没有买。

  孤独的在台北生活,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己的鱼,和一只寂寞的手机。

  PHS如此寂寞,离开台北就再也收不到讯息。再也不会有其它手机更适合她。

  一只寂寞的手机,和自己。



  看到一件很美的洋装。在沉重的冬雨中,焕发着春天欢笑的气息。

  每天都会去看一看,当作打发时间的行程。

  其实我的口袋不是没有钱,那件佯装也没有贵到买不起。只是…为什么?

  若我要离开这个城市,多件洋装只是让行李多点重量。日积月累,身外之物越来越多,就会越来越走不开。

  我已经拋弃一次所有的珍爱,再也不想重来。

  这样很好。当我想离开的时候,只要打开背包,将衣服塞进去,提起笔记型计算机,随时都可以走。小珂已经答应帮我照顾鱼了,什么牵挂都没有。

  之所以我还在这里,不过是因为还没有非走不可的理由。世界如此广大也如此狭隘,地点不同,但是惊人相似的事情,却在每个地方相同的发生。

  既然如此,我何必走?我真正要去的地方,人人都会去。在命运的号角还没响起前,我安于此。

  或许是谁也不追问我的来历。善意的缄默,所以,我还在这里。

  又下雨了。她曲着膝盖,打开PHS,晚上十点五十八分。她从来都不喜欢休假,但是老板娘坚持员工都要轮休。

  听着含混朦胧的雨声,她曾经多么讨厌台北的雨。讨厌到渴望快快离开这个污秽混浊的城市,寻找永远阳光普照的天堂。

  只是她忘了,阳光普照的所在,不一定是天堂。或者说,天堂根本不存在。

  艳阳只会灼伤皮肤,晒枯心灵里的每一点滋润。她终究还是逃回台北。像是切枝的花,因为没有根,只能窘迫的待在被雨浸满的这里。

  淅沥沥,淅沥沥。聆听着。觉得冷却没有力气站起来加衣。疲乏的躺回床上,被窝有着潮湿的寒冷。

  有人不适合休假,比如她。
Je vous ai porte sur les ailes dur grand aigle pour vous faire venir vers Mo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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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tearsforfear (泪下) 站内: StoryLong

  标题: 有一间咖啡厅 冷蓝调的PHS(下)

  时间: Mon Dec 9 00:45:15 2002

  等待着,可以到有一间上班。

  她的生活已经简化到什么也没有。冷漠的台北人,都守礼的看着自己的鼻尖,不去妨碍别人的视线。她在这个租来的地方住了一年,不认识任何一个邻居。

  有回怜悯小朋友太矮按不到电梯,问他要到几楼,提着大包小包跟在后面的妈妈狠狠地瞪她一眼,很大声的对小孩子说,「告诉你不要跟陌生人讲话,你不怕被绑架?」

  她并不觉得被冒犯,反而觉得安心。这代表她可以理直气壮的漠视任何人,而不会被良心苛责。不管是多么小的小孩都一样。

  台北是这样冷漠却安全的地方。

  但是,这么安全的地方,她却没有地方去。每天只能睡七个小时,上班只有短短的几个钟头。扣掉这些时间,其它的时候,她觉得难熬。

  她是个笨拙的人,连玩线上游戏都会困窘。别人跟她说安安,她却连回答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开始还觉得很困惑…

  安安是谁?我不叫安安。

  等明白了以后,哑然失笑。但是她还是维持每天固定杀两个小时的怪物,玩了很久还是让怪物追着跑的命。不是为了好玩,而是她不知道该做什么。最少玩线上游戏的时候可以消磨一些空白。

  只是谋杀时间,却不是为了快乐。

  她最想做的事情,却无力去做。拋弃过去的时候,她就决定不再说故事了。她累了,很累很累了。她想休息。

  但是休息竟然这样的无聊孤寂。

  她只能玩着PHS。望着蓝蓝的冷光,一则则不好笑的笑话,无意义的发笑;玩着一点都不准的心理测验,测验着自己也不认识的自己;看着别人的胡说八道。

  其实应该看书、看报纸。以前她就很想进修,但是现在却没有力气去做任何事情。

  都是雨的缘故。她跟自己说话,都是雨的缘故。这样阴冷的雨,足足要下上好几个月。等夏天的时候,还常常有突袭的大雷雨,轰隆隆。

  叫人什么地方都不想去。

  她只期待赶快到上班时间,她可以听别人说话,每个人都像是一本书,她只需要听。

  在网咖弥漫的烟味中,她抬头,望着不远处的有一间咖啡厅。再一个小时就可以去上班了,而她已经杀了第九十九只白骷,也死亡了五六次。再杀九十九只,她就可以升到十九级,可以拿凌风剑。

  那个时候,她也可以走进有一间,迎接着今天会有的新故事。

  有人不适合休假,她特别不适合。

  ***

  城市的另一隅,有个男人在家里杀怪物。他望着屏幕上的白骷,觉得有点疲倦了。

  今天是假日。他讨厌休假。

  假日他不知道该去哪里,以前这个时候,他会动身到有一间,从下午两点一直坐到打烊。

  自从那个不知道是「小静」还是「晓静」的女孩不会出现在白天的咖啡厅,他突然失去了动力。总是等夜幕低垂,如常的时间,他才会走进去。

  她和夜晚、有一间咖啡厅,是息息相关的。连台北的雨,都伴随着她的联想。他无法解释,也不想解释这种过度的关心和注意。他也没办法控制自己发短讯和信件给她,并且珍惜她写的短讯和短信。

  之所以会玩线上游戏,只是来往的短讯中,她淡淡的说自己玩线上游戏杀怪物连同杀时间。问她是什么游戏…

  她说,「传奇。」

  其实,她也算是一则神秘的传奇吧?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也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她的年纪,她的出身,没有人知道。

  所以他也跟着杀怪物兼杀时间,下意识的看着千人一面的仿真人物,猜测哪个是她。看到有女性角色遇难,总是忍不住去救。

  因为说不定下个拯救的就是她。

  点起烟,他望着虚空,等待人物回血。

  他有工程师坚忍不拔的毅力,当执意要做什么以后,就会忍受极度无聊的做到最好。现在他的等级已经很高了,出手救人已经不算什么困难。

  他在等一个叫「泪下」的女性玩家重生回来。她传讯告诉他,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得谋杀。若是可以的话,她会回来。

  因为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满是怪物的地方。

  一个叫泪下的女性。想到的只是「泪如雨下」。多么台北。

  其实他不怕这些怪物。被杀死了,就会在城镇重生,多么简单。人生不能重来,线上游戏可以。

  但是她执意如此,也感佩泪下的坚持,他静静的等。他也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需要谋杀。

  等她回来,他按熄烟。继续并肩杀怪物。杀杀杀,杀杀杀。他们杀的是什么?难道不是自己的心魔?

  如果孤寂可以这样杀害就好了。

  「我得走了。」她传讯,「该去上班。」

  「明天你还来吗?」回讯,「很难得找到这么有默契的战友。」

  「来。每天这个时候,我没别的事情好做。」

  七点半到九点半,她的时间这么固定。就跟自己一样。

  「我怎么连络你?」他轻叹一口气,「这游戏没有好友上线通知。」

  犹豫了一会儿,告诉他一个PHS的e-mail address。

  他呆住了。「小静?还是晓静?」

  光标闪了好一会儿,一只白骷找到他们,他们转身过默契十足的杀死了那只怪兽,却没办法杀死暧昧的沉默。

  「小静。」她终于回答。

  虚拟的她消失,化为一道光影。

  他不知道,城市的彼端,有个女子在网咖哗地艳红了脸。

  她叫「小静」。

  早该猜到了。老板娘叫「小芳」,外场叫「小珂」,她,当然叫「小静」。

  只是「晓静」比较适合她。

  一看到 e-mail address,我倒是吓了一跳。我当然知道,她也玩这个游戏,只是我没想到会真的遇到她。

  泪下。泪如雨下。一点都不令人意外。多么像她会取的名字。

  其实,我不该知道她的 e-mail address。只是有回结帐错拿了她的手机--一模一样的PHS是容易拿错的--走到楼梯口就发现拿错了,却忍不住看了她的信件抬头。

  虽然马上拿回来换过来,她也没发现,但是 e-mail address 却忘不掉。

  就这样,我知道了她的e-mail addrsee。

  这是不应该的。为什么会这样侵犯别人的隐私…

  我不知道。

  他望着屏幕上闪动的光标,又点了一根烟。

  今天还要去有一间咖啡厅吗?只抽了两口的烟,就按熄在烟灰缸。

  为什么不?他是习惯束缚着的动物,并不比虚拟的怪物好多少。

  大家都被制约着。怪物扑向人,渴求血肉。他走向有一间,贪慕一些不属于自己的温暖。

  他穿上外套。

  ***

  表面上,一切都没有改变。

  他们还是没有交谈,联机上偶尔的传讯都停止了。每天七点三十分,沉静就会接到他的PHS短讯:「on line?」

  她回:「go。」

  沉默的并肩杀怪物,就只是战友。

  什么都没有改变。

  但是心情低沉的休假日,接到一封寄到PHS的图,让她楞了很久。

  那是模仿线上人物的女道士,只是面目酷似自己。简单的黑白素描,却将她那股不愿意承认的孤寂,描绘的惟妙惟肖。

  画里的眼神,这样的茫然失焦。

  握着PHS的手机,那幅图只有四分之一个巴掌大,怔怔的望着望着,像是有人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孤寂」的头。

  我知道「你」在那里。

  今天台北没有下雨吗?为什么玻璃窗一片模糊?讶异的摸摸自己的脸颊,干涸了这么多年,终于恢复泪下的方法了?

  她已经好久好久都没哭过了,今天是为了什么?

  眼泪一滴滴的滴在冷蓝光的PHS上面,她大哭了起来。

  今夜没有下雨,让我代替台北哭泣。

  像是要把长年的郁积一起洗涤,她用尽所有力气的哭了又哭。

  终于可以了。这么多年,她一直想尽办法恢复的能力…终于可以了。

  她可以泪如雨下,她可以。

  这一夜,如许的寒冷,却没有一滴雨。有个女人,代替台北哭泣,点点滴滴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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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只是一个一文不名的穷光蛋
如此而已
一米阳光的幸福,是我永远无法到达的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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