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匪夷所思的故事(4)

月陽

　　一个陌生的男生站在教室的门口，我从没在学校里见过他。
　　“封征，你有事？”卓俨的双手捧着一叠书，态度不像是很热衷的样子。他淡漠地扫了封征一眼，随后拉着他向学院东面的小树林走了过去……
　　封征的肤色白晳得几乎隐隐约约地泛着青色，让人觉得好像是被寒风吹了一下似的，很不舒服。我望着他与卓俨远去的背影，心里疑惑地觉得有些不对劲。
　　刘希亲热地挽住我的手臂，探头向外张望了一下：“看什么哪？
　　这么入神！”“哦……你该不会是对他有意思吧？”她微眯着绿豆似的眼睛懒洋洋地盯着我的脸，笑得很暧昧。
　　“谁？”我困惑地眨了眨眼睛，还没回过神来。
　　“卓俨呀！”
　　“他？你没搞错吧？我只是觉得那个叫‘封征’有点奇怪罢了。
　　……对了，我怎么好象从来没在学苑里见过他啊？”
　　“那是当然的，他和卓俨一样是刚来的交换生，很没水准地在（9）
　　班上课。”说到这里，刘希脸上的笑容扩大了。我们班学生的思想相较于学校的其它班级，不可否认地有着高度的优越感，实在是很不屑他们，“只不过，他门班上的同学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卡思博’！”
　　“卡思博？”
　　我在昏暗的林间小径上急行。刘希已被别的同学给拉走了，于是我只好自己一个人回树林西边的宿舍。
　　见鬼了！是哪个白痴设计的校园图纸，居然在教学楼和学生宿舍之间插进了一个小型森林！还把路灯之间的距离拉得这么远！
　　东部的树林里隐隐约约地传来一种凄凉的鸟啸声，我走得更快了！
　　猛然间，一只苍白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那是……我的心跳得“砰砰”作响，一点也不敢回头。
　　“不许动她，封征。”封征？我诧异地回过头去。
　　夜晚那冷咧的月光穿过树林投射在我身边的人身上，那是卓俨。
　　他紧紧地盯着封征，像是心里很不高兴。
　　“我饿了吗！”
　　“不要让我说第二次！”卓俨动了动。这时候，我才发现：他的身后没有影子。而封征，也没有。莫非……他们不是人？我这时才注意到：今天居然是月圆之夜。一瞬间，我的内心充满着恐惧，几乎不敢再想下去了。
　　“你为什么要护着她？”封征的手放下去了。
　　“让我们这么说吧。”卓俨从衣袋里掏出一只打火机，低头点燃了指间的烟。吐出一口烟圈，他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我喜欢她，以后，她也许将会是我的妻。”
　　啊？
　　我惊讶地望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在说什么？我怎么好像听不懂？
　　“你……”我几乎不知该如何启口。
　　“你要怎么向焦剑交代？”封征的唇角微露出了隐隐约约的小獠牙。然而，这一幕在十六世纪的传说中是很普遍的。顿时，我的心下明了了起来：封征，是吸血鬼。但卓俨……
　　我困惑地打量了他一下，他的身上除了影子外，居然没有一丝异样存在。很显然，我实在是看不出他的身份。
　　“他？……他已经找到新猎物了”卓俨的背斜倚在参天的古树杆上，声音中充满着淡淡的没落，“你是知道的：一旦美丽的花朵被攀折下来，他便不会有兴趣再去看第二眼。”
　　“哦？是谁这么倒霉？”封征的声音里透着浓厚兴趣，“……居然被他给看上？”
　　卓俨又吸了一口烟，他悠悠的开口说道：“是圈外人！你不会想知道的。”卓俨端详了封征片刻，突然开口道，“你还是别淌这趟浑水的好，那是会惹恼焦剑的。”
　　“那干你什么事！”封征回头伸手拍拍我的肩膀，友好地说道，“你是（10）班的凌碏，对不对？我听说过你。不过现在我才相信，你的运气真是不错！”
　　这是什么意思？
　　说完，他向卓俨到了别，转身走进了树林的深处。
　　“我劝你还是小心一些，这里可是学校，你好歹也收敛点。”
　　“嗯……”封征的声音最后化成了一声无奈的、长长的叹息，飘散在了树林的每一个角落……
　　“就一个女孩子来说，”卓俨若无其事地摁熄了手中长长的一支烟，朝我走了过来，“你简直勇敢得令人钦佩！”
　　“你希望我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我几乎是挑衅地扬了扬一边的眉毛。
　　黑夜里，一片诡异的宁静。只留下了我和卓俨面对面地注视着对方。
　　“凌碏……”他伸手捧住了我的脸庞，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弥漫了我的整个胸腔，“你是不是已经看出来……封征是怎么一回事？”
　　我木然地从嘴里蹦出三个字——“吸血鬼”。
　　“那你为什么不跑？”卓俨的手指已渐渐爬上了我的脖子，带来一种凉飕飕的感觉，显然他是有意要掐死我，“……如果你够聪明的话，告诉我吧！说不准……我还能放你一马。”
　　“因为如果你杀了我，你会后悔莫及！”这时候我突然间发觉：
　　在月光的照射下，卓俨的眼睛里竟闪过一丝狼狈。
　　他忽然像被什么烫着了似的放开了我的脖子，随后笑了起来。只是他笑得猖狂、孤独与凄凉：“我是魔鬼，我怕谁。……难道我怕你？”
　　“卓俨……或者说，”我故意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道，“我该称你为……小暮。”
　　“什么意思？”卓俨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怪异，似乎是竭力掩饰、故作平静的结果。
　　“你没有影子！”我指出这显而易见的一点，向他靠近了一步。
　　“所以？”他的脸，不着痕迹的隐在了一片黑暗中……
　　“你不是人。”
　　“这算是你骂人的话？”他突然笑了起来，“很有创意！”
　　“不，你很明白我的意思。”我鼓起勇气抓住了他的衣袖，“一般的武器根本伤不了你，对不对！”
　　“爱自作聪明的小姐，你还是躲在你哥哥的翅膀底下乖乖地待着吧！”他一把搂住我，俯首在我的耳边，“知道吗，一个女孩子在晚上和一个男生上小树林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该想办法除掉我吗？可为什么对封徵说，喜欢我？”我惶惑地挣开他的拥抱。
　　“你喜欢盘子里的菜吗？”见我困惑地盯着他，他露出一脸的邪气，“我对你的喜欢，就是那种。其实我的独占欲很强烈，不喜欢和别人分享同一件东西。”
　　“你想把我逼到什么地步？……是不是，要我马上头也不回地逃遁？”
　　“趁我还没有后悔，你离开这里。顺便，把今天的事都给忘了！”卓俨冷冷地推开我，“否则，我可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他将手伸进衣袋里，摸索着掏出了一只打火机：“夜路走多了，是会遇上鬼的！”
　　“已经遇上了，不是吗！”我看了他一眼，转身向着宿舍的方向走去。
　　出了林子，我一回头，只见一个小小的红点在黑暗的深处闪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