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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过天晴
天空阴霾。
短暂的暑假让我疲劳,“高三生”的头衔已经让假期学会了逃亡。
就要开学,同学约我去买习题集。好吧,反正在家很无聊,唯一能做的只有——看书!!!
同学买了厚厚的一摞书,她下决心不顾死活要跳进题海。因为他的老师说过,要想彻底脱离题海——首先要跳进去。
出了书店,我们钻进了一家大超市。选了一堆早餐食品后我拉着她匆忙逃向款台——我的大脑已经适应不了那里的人声鼎沸。
款台前的队不长,等待却是漫长的。正当我面前的大爷挪离了款台,我准备向前跨一步的那一刻,两个女的冲上前来:一个大概四十多岁,黝黑的脸上刻画着几道纹,绿色的外衣下露出大红色的衬衣,一对很大的黄金耳坠挂在耳垂上;另一个约十八九岁,穿着她同龄人决不会正眼瞧一下的衣服。
典型的外地民工。
我不是一个有排外思想的人,可我凝视她们几十秒后,她们一点因为插队而愧疚的表情都没有。于是,我对身旁的同学大声说:“现在的人啊,太差劲了,干错事脸都不红。”同学很配合,说:“是啊,真缺德啊!”其实话说出来我就后悔了,因为我想起她们刚才站在那位大爷的前面,只不过,离队远了些。“你们别乱说,我排队了……”她显然很急于解释,用她掺着方言的话语。我的后悔没有占上风,带着嘲笑,我说:“哼,又没有说你,瞎激动什么啊!”同学接道:“自做多情!”她的确激动了,嘴一张一翕,无言。旁边的女孩走上来,双手使劲地扶着她的肩,无言。我看着女孩的那双手,心头突然一颤,于是,也无言。很快,她们付了钱,走了。
很快,我们也走出了超市。还是无言。
细雨蒙蒙。
“我是不是过分了?”我打破了沉默。
“不,”她坚定地说,“是我们太过分了!”
“带你去一个地方。”我说。
“……”
我很高兴,她什么都没有问。
没多久,我们就拐进了一条瞧不见一丁点繁华的小街道,停在一个小院门前。铁门旁边有一筐垃圾,臭味夹杂在雨气里,迎面扑来,让人恶心地想吐。门没锁,我轻轻推开,走了进去,二楼把四周的光线挡住了,院子里有暗了好些。一个五六岁,脏兮兮的小男孩从昏暗的房子里跑出来,看着我们,很疑惑,好久,他好象很害怕的跑了回去。
“ 喂……”同学喊着。一个很窝囊的妇人应声而出,小男孩躲在她身后。妇人操着她浓重的方言问:“你们……”
“对不起,上次是我打他的。你们不应该住在这里!”我生硬地道歉。
“你……”我没有给她一点时间让她骂我,我憎恨那难听的声音。
“这是一些吃的,给他。”说完我把刚买的一袋吃的放在泥泞的地上,他们不会介意的,我想。
“我……”
“你们毁了一片世外桃源!”我转过身,再次打断了她,大声吼着。
妇人没有再说被我打断的话。
我和同学迅速走出了院子。身后隐隐传来小男孩可恶的方言:“妈,这是什么?好吃吗?”
“其实我不愿意说对不起的。”我说。
“这里以前不是这样的吧?”同学轻轻地问。
我忍了忍,没有回头。脱下我的帽子,让雨水滋润着我的头发和脸。
“以前,以前你走到这就可以看到院子里的那棵沙枣树。院里很干净,没有上面那层楼,很亮堂。院子里通常很安静,院里的老人就更显得孤寂。节假日的小院最美:老人,孩子;欢声,笑语;花香,脆枣;落叶,雪人……就像一幅普通,温馨的油画。”
“后来……”同学缓缓地说。
“后来,后来老人去世了。花枯了,树被砍了,小院被卖了,一切就成了这个样子……”
“你很失望,所以,那个孩子挨打了。”同学轻轻地说。
“是失望,无奈,还有绝望。”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其实没打他,只是推了一下,可是他吓坏了。”
同学也拿掉了帽子,抬起头,让豆子般的雨点打在她的脸上。
“雨会冲刷掉很多东西的……”她很陶醉地说。
“雨是郁闷的浪漫表现,不是吗?”我也抬头望着天,说。
“雨过了,天会很蓝很蓝,知道吗?”她笑着说。
[ 本贴由 Pisces 于 2004-1-15 09:52 PM 最后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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