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葬寂寞的酒

在我以为自己很幸福的时候，太阳跑出来了，它明晃晃地照着我，使我的身

体趋与无限透明。于是我全部的情感都暴晒于太阳底下。在明净的湖里，我看到

自己到处是创伤，像一片龟裂的土地。掬一捧湖水在嘴边，它太干了，它需要一

些水来滋润一下。可是鼻子告诉我，不行。脑子嚓嚓运转，于是我知道了，这一

湖漂亮的液体，它的名字不叫水。它叫酒。酒，那是座寂寞的小坟。我不懂，那

是埋葬寂寞的坟还是装着寂寞的坟。可是它是如此美丽清澈，他浑身都泛着蓝

色的光。它让我想到了我爱的人。

   好吧！让事实来证明一切。太阳晒得这么猛烈，我想它是同意我的想法的。

看它点头点得跟波浪鼓似的。好的，我知道它的。

   我把头埋进湖里了。好凉。

      我睁开眼看到了湖底漂亮的饿软石，还有两条美丽的小金鱼，泛着幽幽的

白光。它们向我游过来，还有饿软石。我看到了我爱的人，她跟在小金鱼和饿软

石的后面，微笑着向我走来。她还是没有养长她的发，还是那么短那么倔强地立

着。即使受到了伤害。她的笑还是那么好看。我想。我微笑着看着他们走来。他

们是来带我走的吧！连同我龟裂的创伤，和那些被太阳晒过的情感。我觉得自己

开始快乐，开始遗忘。遗忘记忆。

   身体变得如此轻盈，我看到小金鱼在我的身旁挥舞它们的漂亮的尾巴，原来

我已经躺在饿软石上，每个饿软石上都映着我爱的人的面庞。我翻过身看她们，

它们对着我笑，好灿烂。于是我点她们每个人的额头，我也笑。我说小傻瓜。可

是我分明看到她们眼角的晶莹。我说小傻瓜。我咯咯地笑出声，有热热的泪水划

过冰凉的饿脸颊。我的泪总是滑落在我笑的时候。我不想。

   我的身体更轻了。灯光开始暗淡下去。我趁她们看不见的时候擦干了泪。抬

头，我的爱人已经消失在黑暗里。

   当我重新见到光明，身边已经没了金鱼和饿软石。我回到了湖边。于是我知

道，酒，是埋葬寂寞的小坟。太阳已经变得温柔，我很虚弱，它把它的血液输给

我，轻轻柔柔地。于是我的饿躯体里开始流动阳光。哗啦。哗啦......

   她们终究没有带走我，连小金鱼也不肯。可是没有鱼的日子，我们还有一

种无奈的舞蹈。记得猫猫是这样说的。于是我挥动我的双臂，却听到了呼啦啦

的声音。我看我的臂膀，原来我的骨头里，已经长出了绿色的枝叶。苍翠欲滴。

风吹过来，呼啦啦地响。

   这样有好，这样也好。我说。我听到那些枝叶，把花的酒杯碰得叮当响。于

是我咯咯地笑了。而在心里，滑下一颗泪珠。它是温暖的，混合着酒和阳光的味

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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