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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通往明天的桥梁(下)

 

    须藤和千寻坐上了停在‘浪花亭’前面的巡逻车。

  

  须藤驾驶着巡逻车,千寻则坐在旁边。巡逻车响着尖锐的警笛声,在夜晚的街道上疾驶着。须藤想呼叫负责监视的坂元,可是却没有人回应。

  

  

  “那个笨蛋东西!怎么不回答?”

  

  

  “大场先生在哪里?”

  

  

  千寻问须藤。

  

  

  “在学校。”

  

  

  “啊?”

  

  

  “他是从职员办公室打来的。”

  

  

  “为什么?”

  

  

  “因为他这次锁定的目标恐怕……不,绝对错不了,就是你的未婚夫。”

  

  

  千寻愕然地看着须藤的侧脸。

  

  

  

  

  卫打开门,漆黑的游泳池出现在他的面前。卫慢慢往里面走。

  

  突然有镁光灯闪了一下。卫因为这刺眼的光芒而皱起了眉头。他听到了悦男带着笑意的声音。

  

  

  “我等你很久了。”

  

  

  卫没有说话,朝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

  

  

  悦男的声音再度响起。

  

  “本来我就很讨厌宫崎,这个人一点品格也没有,我一直想抓住他的弱点。就在那个时候,我知道了宫崎体罚令郎的事。”

  

  

  卫朝着声音出处逼近。

  

  “我在很顺利的情况下拍到了照片。可是我想到了,等等,光是让他解聘未免太无趣了,还是先把这些照片藏起来再说。”

  

  月光从天窗照了进来。可能是室内也有风吧,游泳池的水面泛着细细的波纹。当眼睛习惯了室内的黑暗之后,卫看到了一条泛白的人影。

  

  “另一方面,在我按下快门的时候,我可以感受到某种兴奋的情绪在体内升起。观察人类化身成为猛兽攻击对手,同时将影像收进底片,这件事让我产生无比的乐趣。”

  

  你尽管说吧!卫心里想着。在这滔滔不绝的时候,我就能走到可以掐住你脖子的地方了。

  

  “我能拍到大场跳楼的照片纯粹是偶然。可是,你觉得怎么样?你不觉得不论是角度或取景都算得上完美吗?这也是我的收藏中最让我喜欢的作品。”

  

  “收藏?”

  

  “是啊!也是我的收藏当中最有价值的一张。因为它拍下了人类生命之火熄灭时的那一瞬间。美得简直让我有好一阵子处于茫然的状态,可是我的欲求也因此提高了。现在我想看得更深入些。”

  

  

  走到距离悦男五、六公尺远的地方,卫停下了脚步。

  

  “于是,我决定把宫崎体罚诚的照片寄给你。我并不知道你会不会依照我的预期采取行动……结果,你很配合地让我看到了。你让我看到了人杀人的那一瞬间。”

  

  

  卫无法理解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想说什么,便默不作声。

  

  “大场先生,你太棒了,你简直就是一头猛兽。当你在气头上时,完全化身为一头猛兽了。”

  

  

  悦男说着微微笑了起来,然后他继续说道:

  “可是,人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尤其当我在观察人类的本性时,有了一种接近神袛的错觉。但是应该还有,应该还有更深入的镜头可以捕捉。警方没有办法了解我为什么要把跳楼那一瞬间的照片寄给你,那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我很可能因此成为逃亡中的你锁定的对象。可是答案非常简单,也就是说,我想拍下想杀我的那个人的样子。这是一个非常适合用来当装饰的作品。”

  

  

  “你在说什么……”

  

  

  

  

  这时候,须藤驾驶的巡逻车好不容易来到学校的大门口。

  

  

  须藤和千寻急忙下了车。坂元跑了过来。

  

  

  “我不是叫你跟紧他吗?”

  

  

  “我到处找不到他人哪!”

  

  三个人来到社会科资料室。夜风从敞开着的窗子吹了进来,千寻捡起落在地上的照片。在游泳池里杀害宫崎的照片上,红色奇异笔写着<今晚十点>。

  

  

  须藤叫道:

  “在游泳池!”

  

  千寻倒抽了一口气,看着墙上的时钟。已经十点十分了。须藤和坂元立刻跑了出去,千寻也马上追了过去。

  

  

  卫一边逼近悦男,一边低声说道:

  “什么神袛?你是个恶魔!玩弄人类感情而沾沾自喜的恶魔!”

  

  

  悦男苦笑着说道:

  “杀了人的你竟然这样说我,这倒很令我感到意外。你听着,我所作的事情只不过是艺术性很高的嗜好,法律根本奈何不了我。”

  

  

  “不用再自我吹嘘了,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说着,卫从内口袋掏出诚跳楼的照片,说道:

  “在拍这个……在拍这张照片之前,你明明可以救我儿子的……或者根本是你……”

  

  

  卫啪嚓一声捏皱了照片,慢慢向悦男靠近。

  

  

  悦男立刻拿好相机,闪起了镁光灯。

  

  

  “对!再愤怒一点!”

  

  

  镁光灯每闪一下,卫就眨一下眼睛,但他仍然不断逼近悦男。

  

  

  “想杀我……太棒了!棒得简直要让镜头爆炸!”

  

  

  卫的两只手已经抓住了悦男的脖子。悦男喘着气,仍然不断地按着快门。

  

  

  卫勒掐着悦男脖子的双手又加大了力气。

  

  

  “啊……”

  

  

  悦男手上的相机掉了下来。相机落在水泥地上,发出了沉重的声音。

  

  卫将所有的怒气灌注在双手上,掐住悦男的脖子往上用力。这个时候,门砰的一声打开了,须藤和坂元冲了进来。卫回头看着他们,双手瞬间没了力气。

  

  

  “放手!再不放手我就开枪了!”

  

  

  须藤怒吼道。

  

  

  “大场先生!请你放手!”

  

  

  悦男一边呛咳着,一边还露出了微笑。

  

  

  “这就是压轴好戏。”

  

  

  “我要杀掉这家伙!我只要杀掉他!”

  

  

  卫再度把力道注入手上。

  

  

  “啊……”

  

  

  悦男挣扎着,卫则使尽力气掐着他。

  

  

  “主任,我要开枪了!”坂元说道。

  

  

  “等等!请等一下!”

  

  

  这时传来千寻的声音。

  

  

  “住手!大场先生住手啊!”

  

  

  千寻喘着气跑向卫。

  

  

  “不要杀他呀!”

  

  

  卫松开了手,悦男立刻疲软地跌坐在地上。须藤和坂元慢慢走近卫。卫低下头,静静地伸出两手。

  

  

  须藤犹豫了一下子,但还是用明确的语气说道:

  “大场卫。我以杀害宫崎信一和有杀害间中俊平未遂嫌疑,再加上杀害新见悦男未遂的罪名逮捕你。”

  

  

  须藤给卫戴上了手铐。千寻不想看到这一幕。于是垂下了眼睛。

  

  

  须藤和坂元从两边挟持着卫,将他带走了。

  

  

  “大场先生……”

  

  

  千寻在背后叫着卫。

  

  

  “如果我能为大场先生和诚做什么……”

  

  

  卫就这样被须藤他们带走了。

  

  

  悦男倒在地上,用手帕擦着混着血水的口水。他对千寻露出惯有的笑容。

  

  

  

  

  

  学校门口聚集了几辆巡逻车和闻风而来的记者。须藤脱下上衣盖住卫手上的手铐,坐进了巡逻车。

  

  在不停闪动的镁光灯中,巡逻车载着卫离开了。

  

  

  

  千寻和悦男走进社会科资料室,千寻泡了咖啡。

  

  

  悦男从相机里取出底片。

  

  

  “他的疯狂更严重了,竟然连没有任何瓜葛的我也想杀。我提供那些照片给警察当证据,果然招致他的怨恨。是你救了我,你那一句‘不要杀他’救了我。”

  

  

  千寻把咖啡杯摆在悦男面前,说道:

  “能不能再让我看一次?”

  

  

  “什么?”

  

  

  “你不是带在身上吗?”

  

  

  悦男笑了。

  

  

  “是啊!其实照片就在这里。”

  

  

  悦男打开上了锁的抽屉。

  

  

  他把信封里一张杀宫崎的照片拿给千寻看。

  

  

  “能帮警察一个忙真是太好了。”

  

  

  “没有其他的吗?”

  

  

  悦男用奇怪的表情看着千寻。

  

  

  千寻把手上的一张照片拿给悦男看。

  

  

  “大场先生拿给我的,他想知道寄照片的人是谁。”

  

  

  “就是我……”

  

  

  “我也是这么想。不,应该说我希望是这样,否则,我就没办法和新见老师分手,也没办法相信这个事实了。我曾经从这个房间的窗口仰望屋顶,发现这张照片就是从这里拍得。当我得到这个结论时,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千寻眼中充满了泪水。

  

  “我对你身为老师的尊敬;你的男性魅力;你求婚时让我几乎掉下眼泪的兴奋,这一切全都在那一刻幻灭了。”

  

  

  “等一下!”

  

  

  “我不只是个不称职的老师,也是个不成熟的女人。”

  

  

  悦男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千寻。

  

  

  “我爱你呀!你为了救我……”

  

  

  “我只是不想再让大场先生铸下大错,并不是出于对你的爱!”

  

  

  “怎么会这样!你这个傻瓜!你怎么会偏袒那个脑筋有问题的杀人魔鬼……”

  

  

  千寻拿起放在桌上的底片。

  

  

  “等等!你想干什么!?”

  

  

  她又拿出信封里的东西。

  

  

  “不要动!还给我!那是我最重要的……我知道你乖,把东西还给我。”

  

  

  千寻朝着碎纸机走去。

  

  

  “喂……你干什么……”

  

  

  千寻把照片和底片丢进碎纸机,打开了开关。

  

  

  “住手!”

  

  悦男猛然冲了过去,将千寻一把推开。千寻跌坐在地上,可是这也已经是照片和底片全部被裁成碎片之后的事了。

  

  

  “我的照片、我最重要的底片……你竟然像垃圾一样把它们……”

  

  

  悦男用手捂着脸,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千寻慢慢地站起来。

  

  

  “怎么会这样?我那些辛苦拍来的艺术品……”

  

  

  千寻从口袋里拿出戒指放在悦男的桌上,然后离开了房间。

  

  

  “就在一瞬间……”

  

  

  悦男觉得可笑又可悲,滚倒在地上不停地哭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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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千寻向校长新藤提出了辞呈。

  

  

  “在这段短短的时间里,承蒙校长的多方关照。”

  

  

  “代课的安齐老师非常资深,你完全不必有后顾之忧的。”

  

  

  千寻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羽柴问千寻:

  “松野裕次要转学,这是真的吗?”

  

  

  “是的,这是他本人的意愿,家长也同意了。”

  

  

  羽柴苦笑道:

  “难道你还要让他出庭作证?”

  

  

  “我失陪了。”

  

  

  “森田老师,话还没……”羽柴说道。

  

  

  千寻对两人行了个礼,便离开了校长室。

  

  

  不久,修和学园内重复广播着‘全校师生请到体育馆集合’的消息。

  

  

  

  

  

  

  千寻夹杂在学生当中朝着楼梯走去,她看到悦男走来。突然停下了脚步。可是悦男却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似的无视千寻的存在,直接下楼去了。千寻也面不改色地刻意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过了一会儿才下楼。

  

  

  全校师生整齐地排在体育馆内,老师们则并排在讲台上。

  

  

  “现在就请今天离职的森田老师跟各位讲几句话。”

  

  羽柴说道。千寻轻轻地点了点头。当她正要站到麦克风前时,羽柴在她耳边小声地说道:

  “时间不够,请简短地说几句就好。”

  

  千寻站到麦克风前,默默地看着全校的学生。学生们不是三三两两地聊着天,就是心不在焉。

  

  “各位同学……我在本校待的时间并不久,可是由于个人的关系,我就要离职了。”

  

  

  说到这里,千寻停了下来。

  

  

  由于千寻似乎无意再说些什么,羽柴便在后面小声地问她:

  “可以了吗?”

  

  

  千寻头也不回,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

  “杀死大场诚的,就是在座的各位!”

  

  

  馆内在一瞬间变得非常安静。

  

  “直接参与欺凌行为的人、故意嘲讽挑拨的人、对欺凌行为视而不见的人、不知情的人,还包括我在内,所有在这里的人一起杀了大场同学!你们一点感觉都没有,你们一定没有活着的感觉;你们迷失在大潮流之中,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你们使人吗?身体里流着什么颜色的血?受到伤害时会感觉到痛吗?这些你们都不懂,当你们看到朋友的身体流出鲜红的血、因为痛苦而扭曲了脸、因为孤独和绝望而失去了原有的表情时,你们才会觉得松了一口气。你们籍着伤害朋友去维护自己的存在。”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们学校里从来没有欺凌事件!”

  

  

  羽柴怒吼道。学生们开始喧闹了起来。

  

  

  千寻继续说道:

  “你们不要搞错了,朋友流出再多的鲜血、再多的泪,那都不是你们自己的。你们根本不算是人!”

  

  

  千寻眼中充满了泪水。

  

  

  羽柴将千寻推开,对着麦克风说:

  “钟声响了!全体解散,回教室去!各位老师赶快行动!”

  

  

  老师们走下讲台,催促学生们赶快回教室去。

  

  

  千寻仍然继续她的言论。

  

  “你们被生下来就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能活着就是一件美好的事!尽早体会自己的存在吧!去了解一件事:朋友的生命就跟你自己的生命一样美好!”

  

  

  全校学生留下千寻一个人,慢慢地从出口消失了。

  

  

  “爱你的朋友,就想爱你自己一样!”

  

  

  全校的学生都不见了。千寻无力地垂下头颤抖着,眼泪流个不停。

  

  

  “对不起,大场。我……我没能做什么,我没能为你的死……”

  

  这时,响起了啪啦啪啦的鼓掌声。千寻倏地抬起头来。几个已经走出去的学生又走回来了。一个、二个…十二个学生零零落落地站在自己班上的位置。

  

  其中一人说道:

  “请老师继续说下去,还有学生在。”

  

  

  这几个学生就想基督十二门徒般,用坚定的眼神仰望着千寻。

  

  

  

  

  卫出神地坐在单人牢房的简陋床上。他用小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喃喃地低语着:

  “阿诚,或许我做错了。如果你在的话,一定会阻止我的。你一定会阻止我去伤害别人……更别说是杀人了。你大概也不会原谅我吧?”

  

  

  爸爸——卫觉得好像听到了阿诚的声音,他抬起头。

  

  

  眼前的墙上浮现穿着制服的阿诚。

  

  

  “我还会再转世的。”

  

  

  听到阿诚这么说,卫点了点头。

  

  

  “我会再投胎做爸爸的孩子。”

  

  

  诚突然消失了。

  

  

  

  

  这时有人来会面,卫离开单人牢房,被带到会客室去。

  

  

  夏美正在会客室里等着。卫慢慢地坐了下来。

  

  

  “那个出意外的孩子间中俊平已经清醒了。”

  

  

  夏美说道。

  

  

  “哦。”

  

  

  “阿锵。”

  

  

  “离婚证书送出去了吗?”

  

  

  夏美低下头。

  

  

  “赶快送出去。”

  

  

  “你要我说几遍!难道你想让孩子当杀人凶手的小孩?”

  

  

  “说什么杀人凶手……”

  

  

  “我是杀了人呀!不管理由是什么,杀人就是杀人,人必须活在这种规则当中。犯法的人理所当然要接受法律制裁。”

  

  

  “可是……”

  

  

  “我的身体里面还有另外一个我呀!”

  

  

  夏美一边点头一边擦着眼泪。

  

  “不管怎么样,阿诚是不会回来了。阿诚在学校的遭遇就交给警察和老师,用法律去证实好了,这是理智的我做的决定。但同时还有另一个虽然明知不行,却又控制不住的我存在。不,那一个我不能算是人,我真的变得太不像人了。当时的我冲动而没有感情,一心一意只想对伤害阿诚的人讨回公道。”

  

  

  夏美只是低着头,没有抬起头来的意思。

  

  

  “我一时之间失去了人性,把能够理解阿诚心意的自己给遗忘了。这是我和阿诚父子之间的事。夏美,这跟你和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关系。你回延冈的娘家,然后重头开始来过吧!可能的话,不要跟生下来的孩子提起我的事。去找个好男人好好过日子吧!”

  

  

  夏美哭得十分凄惨。卫的喉头也哽咽了,可是他仍然极力忍着。

  

  卫对着看守人员微微点头致谢。夏美好不容易才抬起头,静静地任脸上的泪水滑落,泪眼朦胧地看着卫被看守人员带走的背影。

  

  

  

  

  和彦自从那次的事情之后就一直没到学校上课,家里这几天都请家教老师来为他学习。

  

  

  和彦默默地挥动着手上的铅笔。他用左手捂着耳朵,一边在笔记本上写着计算式。

  

  

  “你看!这里计算错误了。”

  

  

  家教老师说道。

  

  

  和彦喃喃地说道:

  “别吵!”

  

  

  “什么?”

  

  

  “我说住口!”

  

  

  家教老师吓了一跳,便不说话了。和彦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慌张道歉:

  “啊……对不起,我不是对老师说的。”

  

  

  “你没事吧?最近你的脸色很不好!今天就上到这儿好了。”

  

  

  “这样不行啦!”

  

  

  “可是……”

  

  

  “我没事,可以继续上下去。”

  

  

  “你等一下,我去和你妈妈谈一谈。”

  

  

  家教老师离开房间,和彦有专心地坐在桌子前面写功课。

  

  有好一阵子,和彦都专心地算着数学题目,可是他突然回头看后面。他听到有人爬上楼梯的声音。是他!和彦心里想着。就是那个一直让我受苦的大场。和彦从抽屉里拿出了圆规。那家伙果然还活着。

  

  

  就在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和彦突然冲上去攻击。

  

  

  “这一次非杀了你不可!怎么样?怎么样?看你还能活吗?”

  

  和彦不断用圆规刺进家教老师的腹部。家教老师的衬衫沾满了血污,呻吟着蹲了下去。和彦的母亲则怔怔地站在老师背后,看着自己的孩子。和彦身上溅慢了家教老师的血。

  

  

  “妈妈,没事了。这样我就可以永远保持第一名了。”

  

  

  和彦露出微笑,他的眼睛已经失去了正常人的神采了。

  

  

  

  

  

  站在车站月台上的悦男摊开了书本。写着<今晚十点>的杀害宫崎时的照片就夹在书里。悦男面带微笑地看着照片,喃喃自语道:

  “只剩下这一张了。”

  

  

  有辆电车驶进了月台。

  

  这个时候,悦男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便回头去看。在视线的一角,他瞄到了一只穿着学生制服的手。那只手用力地推了他的背部一把。悦男被推落在轨道上,他惊愕地寻找着那只刚刚确实看到的手。可是在往来纷乱的人群中,他始终没能找到那只手。

  

  

  急驶而来的电车鸣起了喇叭。

  

  悦男在这一瞬间想着:那是谁的手呢?是裕次?还是大场的亡魂?不,应该是神袛的手吧!


  

    电车以惊人的速度驶来,悦男发出了绝望的叫声。虽然电车发出紧急刹车的声音,但终究无法及时停下来。


  

 

 

   第十二章(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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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 声



 

    七年后的秋天。

  

  一辆巡逻车停在某所小学的旁边。戴着眼睛的千寻,正精神奕奕地在校园里和孩子们玩垒球。

  

  

  坂元对坐在驾驶座旁的须藤说:

  

  

  “那、那个人不就是森田……”

  

  

  须藤从口袋里拿出香烟,叼了一根,点上火。

  

  

  “嗯。她仍然在当老师。”

  

  

  “主任,我们下车去打个招呼吧!”

  

  

  “不用了,走吧!”

  

  

  “可是,七年不见了,好不容易……”

  

  

  须藤啧了一声,说道:

  

  

  “看到我们,或许会唤起她的回忆吧!”

  

  

  “啊,那个案子……”

  

  

  须藤点点头。

  

  

  “她当然不可能忘记的。因为她还在当老师啊!”

  

  

  坂元发动了车子。一个女孩因为跌倒而哭了,千寻帮她在膝盖贴上OK绷。

  

  

  “痛痛、痛痛不见了!”

  

  

  (你是我的朋友,我会随时随地守护着你,就像你对我一样。当你哭泣时,我也在一旁陪你哭到天黑,就像你对我一样。)

  

  

  千寻觉得好像听到了诚写在信上的话,她抬起头来,眼前是一片晴朗的天空。

  

  

  

  这一天,服刑期满的大场卫出狱了。

  

  

  头发已经开始花白的卫,对着看守人员深深地鞠躬致谢,然后踏出了监狱的大门。

  

  

  卫决定到少棒对练球的多摩川河岸的球场去看看。

  

  

  

  

  卫弓着背走在多摩川堤坝上。就像以前一样,少棒对仍然在那边练球。卫走下堤坝,出神地停下了脚步。他眺望着那些穿着少棒制服的孩子们。啊,那不是我训练过的队伍吗?他想着。

  

  

  这时,脚边滚来了一个球。一个小男孩小跑步过来。

  

  

  卫缓缓地捡起了球。小男孩笑眯眯地脱下帽子,向卫行了个礼。

  

  

  卫和蔼地笑了,举起手臂,正想把球丢回给小男孩。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一个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得声音。

  

  

  “阿学!吃饭罗!”

  

  

  卫把视线转向声音的来处。夏美正站在堤坝上。

  

  

  然后卫又回过头来看着小男孩,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呀?”

  

  

  “大场学。”

  

  

  “今年几岁了呢?”

  

  

  “七岁。”

  

  

  夏美流着泪从堤坝上跑了下来。

  

  

  卫抱起了男孩,夏美则扑过来抱住他们父子俩。这时,卫则听到了诚的声音。

  

  

  

  (不久之后,我们都会长大成人。当我们各自当上父亲之后,我们的孩子一定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是的,成为人生中最重要的朋友。)

  

  

  

  夕阳西下,一家三口走向回家的路上。影子在堤坝上拉得长长的。

  

  


全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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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还会有人把这篇小说发出来……
看过一遍,当时的感觉是全身脱力,脑子里空空的。
太压抑了,压抑的让人说不出话来……
这些文字里渗出的只有沉闷的黑色和腐败的气息。

希望进来的人能把它看完。
Je vous ai porte sur les ailes dur grand aigle pour vous faire venir vers Mo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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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长了
不看你的
人生不是谁都有机会放弃一切重新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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