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世纪伦敦冬天的早晨是凄清的,是寒冷的,现在还没有下雪,但比起下雪,这样的环境更让人难以簇足.
一位老者,或说是一个乞丐,拿着一块类似碳的东西,在一张废纸上写着什么.要知道,这个世界,不是说学者就一定有出路,生命就像天气一样,瞬息万变,下一个瞬间,要么贫穷,要么富裕.然而,并不只存在着这两种关系,还有一种是乞丐,无论是贫穷的,还是富裕的,对乞丐都嗤之以鼻.他们生存在社会的最底层,没有人在乎他们想要什么,需要什么,只盼望着他们早点死掉,好在打扫门口的人行道时顺道将尸体扔进垃圾桶,这样,生存的地方就干净了许多.
比尔是一个厂职工,虽然工业是伟大的,但工业从事者们却是卑贱的,在富与穷之间,他们刚好属于富裕企业中的贫穷者,他们创造了富裕得到的依然是贫穷.
此时他正赶着去上班,他并不想做那份工作,可是如果他不去的话那套十几平米的公寓就再也容不下他了,而且可能会被可怕的妻子训斥,没有住处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尊严,他很清楚,现在,金钱就是尊严.
比尔冲手哈气以求取得一丝温暖,现在的大街还很冷清,除了偶尔会经过几辆马车以外,剩下的就是些醒着或睡着或死了的乞丐,他们蜷缩在街头,却不肯几人围在一起取暖.他们嫌对方太脏,却不认为自己也脏.比尔不屑的望着乞丐们,嘲笑的想着.
比尔边走边想,不可否认,唯一支持比尔生存信念的东西就是想象,想象自己是个富豪,有豪华的别墅,自己经营的大公司,有一辆四个轮子四匹马的马车,当然还需要一个经验丰富,最好学历在研究生以上的车夫,还有一群仆人和一个温柔美丽的太太.可是再看看雾蒙蒙的伦敦特产天空,比尔冷笑一声想,做梦也要有个限度吧.全然不知一辆马车正疾驶而来.
"操!!瞎了你的狗眼."车夫朝旁一拉缰绳咆哮着从比尔身边掠过.一脸错愕的比尔惊魂未定,等到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时只能朝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说声:"Shit."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扯着自己的裤脚,低头一看,是一个老乞丐,趴在冰冷的街道上,手里拿着一张纸,用乞求的目光望着比尔.
"嘿,我够倒霉了."比尔用自己没钱又在气头上的口吻说,然后转身想走,但一起步才发现老乞丐还死死的拽着他的裤子.
"啊.....年轻人,求......求求你,能......"乞丐很吃力的说着,边说边喘着粗气,努力的将拿着纸的手往上抬,比尔气恼的踢开了老乞丐的手,愤愤的说道:"我心情很不好,请不要惹我!"但转身依然走不动,老人又再次的抓住了他的裤脚,力气比刚才更大.
"抱歉尊敬的乞丐先生,我比你更穷,别缠着我好不好?我身上的钱连交房租都不够,而且还要养那个凶恶的婆娘,呼,天哪,我比你更可怜."比尔语气无奈的说着,仿佛更像是在乞求,然而老人却像没有听到般,嘴一张一张的,却发不出声音,使劲的把拿着纸的手往上抬,说刚才那几个字似乎已经把力气都用完了.纸上好象写着什么,但比尔不关心这个,看了看手表:"噢上帝,你够了吧,我要迟到了,要是我丢了这份工作......"比尔蹲下身来凑到老人的耳边接着说:"我会杀了你的,混蛋."然后觉得恐吓能够起作用,便起身想走,但老人的手依旧死死的拉着不放.
比尔无计可施了,扔了两个硬币在地上:"好吧,你看,我成全你了,拿上吧,你可以去那边买个面包,喝杯牛奶,或者找一个女乞丐相伴一生,谁在乎呢,这些属于你了,拿走吧,哪里舒服就去哪,我还赶时间,愿上帝保佑你."说完后大踏步的前进,而这时老人的手已经没有再抓着他了,比尔心想:倒霉的早上,回家后怎么办?嗨妮娜,我今天做了回好人,给了一个乞丐两枚硬币,我很博爱对吧?......谁知道她会把我怎么样,该死的乞丐.比尔走了几步来到一所医院前,看到旁边有个卖面包的,正好自己也没有吃早饭,反正钱也去了,多少都会挨骂,还不如奢侈一回.这么想着便买了两个面包想安慰一下自己的肚子.正吃着,忽然听到身旁不远处两个乞丐在交谈:
"喂,看那个老鬼,昨晚说自己快死了,走不动路了,让我把他送到医院去."
"医院?送去那干什么?难道他想延年益寿?别开玩笑了."
"鬼知道他想干什么,我才没那工夫,谁愿意驮一个老乞丐?"
"哼哼,看他现在那样子,趴在马路上,搞不好已经死掉了呢,不过谁在乎呢?"
"......"
'......"
比尔停下了嚼着面包的嘴,愤怒使脸涨得红扑扑的,自言自语道:"混蛋,明知自己要死了还找我要钱,难道想打个马车去医院?该死,不可原谅."比尔扔下面包快步走到趴在地上的老人身边,检起地上的硬币对准老人的腰一脚踢去:"做个乞丐都不安分.哼!"然后转身就走.
没走几步,觉得有点不对劲,回头一看,老人依旧趴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比尔想大事不妙,该不会一脚踢死了吧?伏下身探了探呼吸,倒抽一口冷气,老人已经死了."嘿管他呢,死个乞丐没什么大不了的."比尔握着拳头自言自语:"要不埋了吧."可是又觉得没这个必要,毕竟那只是一个乞丐而已:"至少不能让他死在大马路上......"比尔叹了口气:"这...怎么这么脏."使劲将老人翻了过来,一个东西在眼前晃了一下,是一张纸,比尔想起来,刚才这个乞丐行乞时一直紧握着这张纸,在好奇心的促使下,比尔拿起了这张纸,纸上只用碳写了一行字.
比尔怔住了,所有的烦恼,压抑,辛酸,痛苦,都被另一股更为沉重的力量盖过了,此刻比尔的心情就如这伦敦的天空般阴沉,没有任何的生命,奄奄一息......
"能施舍一分钟给我吗?我想捐献尸体."
[ 本贴由 liaofengwx 于 2005-8-25 12:45 AM 最后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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