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惑

诱惑

         那天，太阳晒得让人觉得慵懒。我从画室出来，拖着懒人鞋有一踏没一踏的走着。一颗小榕下一本书一个人衬着校园响午的静。偏偏遇上休假日，显得更静了。
         我经过小榕，才发现，这个人已经以大地为床，躺着，睡着了。我轻笑着要走过，却又止步端详起来。
         他睡的很静。阳光被树叶打散，就这样玲玲星星的洒在他身体除及的地方。我有点触感，抽出包里的画夹随地就作画。
         他那样睡着，我这样画着。
         画到眼睛细节的地方，他睁开眼，我吓一跳。他讶异的看着我显然他更比我吓一跳。他是想不到会有个人就这样呆在他的身旁，更想不到他居然就这样被我画着吧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
         或许他看出我眼中的遗憾，然后恢复原来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我迟疑的手重新操作起来。没多时，画已经完成。他还是闭着眼睛，我没有去叫醒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的睡脸。
         搞我这类的，我已经养成这习惯。对钟于的事物总是欣赏之余无法抽离。更有一点，对于被欣赏上的东西我总是想拥有，偏偏让我欣赏的东西太多，所以，选择绘画，可见我还是很实际的。
         就如眼前的这个尤物，我是无法占有的。
         它的美来自一瞬间，我屏着呼吸静静欣赏，沉迷于这样的气氛。不想叫醒他，只因为他一醒，走了，那么什么也不是了。
         静静的，他睁开眼，静的让我无法感觉到动感，或者我太沉迷，当他睁开眼时也是无所然。他没有任何动作，就像我是梦有游者，没有必要去惊醒的意思。
         他的眼神也很静，静得出奇。对上他的眼睛，是另一种诱惑，这样柔和的气氛诱惑着我去触碰这样的美丽。
         我伸出手抚着他的脸，然后，我吻了他。
         事后，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在那一刻会违背自己的一贯作风，只看不动。我有点悻庆他不是画室的模特，最近盛行裸体艺术，他们当然不能全裸，所以半裸的躺着，在床上。
         丢掉手中的碳素笔，我点燃一直烟静静的抽着。
         执意拥有的东西，我选择在艺术上的占有来充实自己的空虚。也并不是所有的艺术都是完美的，而不完美的艺术让我感到疲惫，我需要的是振奋状态的灵光，比如现在，我需要一支烟来重整旗鼓。
         其实，还可以选择咖啡。曾经我是如此。
         一次小妹逛进来给我启发，姐你一边喝咖啡一边作画实在外行。我说为什么？她说，你知道你这样看起来像什么吗？我说像什么？她说，像艺术中的败类。
         结果我把咖啡喷在画纸上，的确，不应该选择咖啡。不是为了不败类而选择香烟，实在是香烟比什么都来得干脆。
         我背着窗,夕阳的余辉透过窗轻柔的落入我的画室里,光线慵懒的洒在眼前画架的图纸上.图纸上的人是他,这样的气氛让我回想起响午的事.
               我闭上眼狠命的抽着,吐出浓色的缭烟.我试图进入他睁开眼的画面.是的,我想让图纸上闭着的眼睛睁开.
               丢掉第三根烟蒂,我拿着碳素在朦胧的意境中挥动.
               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两周后的事.当时小巫带着爽朗的笑声把他带进画室中,她说要介绍一个新来的模特,然后她补充说明是她的男朋友.
                  她的用意无非是向众人炫耀他而已,就像她一贯的哗众取宠.的确,画室的人都被她玩的团团转,他们无法不倾向她.
                  毕竟她懂得如何去取悦一个人的同时也懂得如去算计一个人.她的游戏看的我木然,我没有刻意去揭露她,也没有意思去顺从她.所以在群体里 ,我是离群的.
               只是在得知他是她男朋友时,我不免遗憾.遗憾他竟也一样只能一样选择她,都抗拒不了她的诱惑.当然,我不会遗憾他为什么选择的不是我,毕竟,我也是恶魔.只是她更高明,懂得如何去享受控制的娱乐.
               他看着角落的我轻轻的笑.我的眼睛掠过他落在她身上.她嫣然的和他们笑着,眉毛却挑向这一边.我淡漠的笑着和他点头推出画室.
               如果我不走,下一刻肯定成为她不小心攻击的对象.那样的纷战让我厌倦,我是那种能避掉麻烦都会极度去省的人.
               在我的意料,她有意无意的苛责我.
               他在他们面前,她总是用带着泪气闪这天真无邪的光委屈的诉说着我的不是,她的无理在他们眼中从来都是有理的,他们在我面前已经开始嘲弄.
               像一群疯子在玩他们性质昂然的游戏,而旁人去看的索然无味,比如像我.
               她习惯生活在阳光下,我习惯在夜幕下生活.
               既然白昼我无法做画,那么我可以选择晚上.推门而入,很意外画室里还有一个人,是他.他还是很安静,安静的抽着烟.
               我压郁住再次的触感,不去看他,强制着自己去完成即将落成的作品.终于进入状态,挥动着笔加工着最后的层次.
               完成时,他已经来到身后.我站起来转身要走,他拉住我只来得及说一个"你"字,她推门进来.她看着他拉着我的手,焕发光彩的眼睛瞬时凝聚成愤怒.
               显然她是来找他的,却想不到我会在这里,更想不到他会拉着我的手.
               她泪水臼臼一副受伤的小羊羔的样子委屈的望着他,然后咽呜的转身跑了,他也走了出去.
               又是这样的伎俩,永远的天使扮演者却隐藏着真正恶魔本质.离去时,她的目光像剑一样想要刺穿我,那是她给我的危险信号,我收到了.
                  次日,我再次进入画室时早已聚集一群人.他们围着她安慰着满是泪水的她,她拉着刺耳的哭声抱住其中一人,仿佛她是一个寡妇,哀悼着刚刚死去的丈夫.
                  看到我进来,他们一齐愤愤的看着我,我无视他们一副母鸡护小鸡的样子收拾着我的画具.她看到我拿着东西就要走人,便冲过来拦住我,夺过我的画具,摔在了地上,散落了一地.
                  我明白她的意图,我是身入虎穴,而她想关门打狗.
                  她指着我的鼻子,操着尖锐的声音说,贱人!
                  像一个孩子,孩子总是无辜又无罪的,她依然高明.他们看不到她眼里对我的嘲弄与得意,我欣赏着她的高超演绎,然后轻笑着说,再说一遍.
   她响亮而又一副你耐我何的表情重复一遍.
                  我淡漠的给她一巴掌.
                  他们本要张嘴笑的表情停格在那里,她捂着脸望着我,没反应过来.
                  朋友说过,我是猫.有着温顺的外表却隐藏着最终的攻击.
                  连空气也静下来了,我说,清醒了吗?然后我走出画室,而他,刚刚进来.
               我已经不去画室,而是回到林间父亲的那间小画屋.洗完澡,我顺手拉过一条白纱布裹着身体.
                  这里的一切都是自由的,不必担心有人侵袭.远离喧哗的中心有着神秘的静.我喜欢这芬安然.
               夜晚忽然下起雷雨,我在画屋里吸着烟静静的画着.只是却响起本应不相干的敲门声,我以为是朋友,门开了,却是他.
               他淋得透湿,我让他去洗澡,他出来时只围了条浴巾,而我还是只裹着那条纱布.这样的空气里显得我们都很裸露.
               为避免尴尬,我说,你淋了雨,先上床好了.又觉得这样说更不对,我补充说,你在床上躺着,顺便充当我的模特.他笑笑躺了上去.
               画着,他已经入睡,只是脸上泛着红晕.我来到床边触摸他的额头,很烫,是发烧.这里没有备药,我只能打盆水用毛巾冷敷他的额头.
               已是夜深,我守在床边迷糊的抓着他的手,空气冷气来.床的温暖诱惑着我躺上去,就在他身边.
               他一个翻身,抱住我.呼吸着他沉重的呼吸,很温暖,让我想起小时侯在父亲怀里睡着的幸福.后知后觉,我的手已经揽上他的脖子,唇触着他的唇.他有点烫的唇让我禁不住允饮.
               他睁开朦胧的眼迷离的看着我,然后,一切顺其自然.
               次日清晨,我醒来时,他已经从浴室出来,坐在床边抽着烟.我说,好了吗?他沉默的点头静静的说,对不起.我说,我们都不是小孩,不用说对不起.他仍然吸着烟,只是深沉的望着我,似乎等待我的下文.
                  我笑,怎么?难道你要我负责吗?他也笑,无语,然后离开画屋.很累,我再度沉睡过去.再次醒来时,看见他在轻轻的放置他的行李.
                  我说,怎么,难道你还真的要我娶你?他说不.我说,那你是想当我的情夫了?他转过头凝视我,说,你想吗?我不置可否的摇头.他说,那我当你的模特吧.我说,我没钱.他笑着说,是免费的.
                  平静的生活因为他的入侵而变得异样,然而,我却已经习惯.
                  一日清晨我在为他作画.始料不及,她闯近来.三个僵持着.她打破局面哭着扑向他的怀里,像一个得不到糖果的小孩,撕里掘底的任性着.我第一次觉得她可怜.或许她对他是认真的.
                  他轻轻的抚着她的头发,却又静静的望着我.这样的眼神让我想起我们的第一次相遇.之后,他们一起消失.
               我决定放弃林中的画屋,用父亲遗留下的积蓄去漂泊去从事我的所好.旅包里装的都是画具.在踏上列车的那一刻,我被他拉住.
               他说,怎么,想不辞而别吗?我说,怎么?你是要缠上我了?他说是啊.我说,你想要什么?他说,什么也不想要.我说,何必跟着我.他笑笑,你想要爱情吗?我也笑,不想.他说,我也是.我说,那一起走吧.
               后来,他对我说.他\她,还有我,都是恶魔.他说她是一个什么都想要的恶魔,他说我也是.他说她是实质上的占有,他说我是精神上的占有。而他,他说他是没有人性的恶魔.我笑着说,恶魔本来就没有人性.
               他又说就是因为他没有人性，所以才可以这样的跟着我.是的,我们谁都没有人性,也没有一颗心去爱谁,只要在一起就可以.
               在以后的漂流,我们依然在没有爱中静静的活着.

PS:恶魔宣言:我们就是这样的恶魔,不会有一颗心去爱任何一个人,却也不会抗拒任何一种所对我们的诱惑.只是如果你执意需要我们的回报,那么,你将会伤得遍粼身.

                                                      (完)

[ 本贴由梦的另一端于 2003-9-21  16:45 最后编辑 ]

1 评分人数